周围围观群众的目光像是一把把刀子刺在叙远身上,他目光阴狠地瞪了一眼此时正不知所措的于歆,在心里暗暗骂道都是这个女人害得自己落到这般难堪境地,面上还得赔着笑容:“原来是巡抚大人,这……小人家中的私事,大人不用挂心,我自当处理干净。”
“倒不如说说你丢了什么罢,说不定我们见过呢。”
二伯悠哉悠哉当着众人的面溜达过来,三姨娘原本不想再见到叙远,只是二哥叮嘱她不必在意,她也就缓缓跟着凑了过来。
不经意间对上叙远的目光,三姨娘偏过头,权当没看见这个男人。
叙远只得道:“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过是个琉璃盏罢了,不值得几位大人费心。”
“哦?琉璃盏……”
二伯摸摸下巴,“倒是有所耳闻,刚到虞州城便听人说,叙老爷家的传家宝琉璃盏是世间少有的宝物,我还以为能够有机会一睹真容,看来是没有这个荣幸了。”
“哪里哪里。”
叙远小声道,“实在是不值钱的东西。”
“能让叙老爷你这么着急忙慌来找的东西,就算不值钱,想必也对你意义重大。”
庄父沉声道,“茂言,你过来。”
叙远眼睁睁看着虞州城府衙庄茂言颠颠跑到这位变州巡抚面前叫了一声爹,心中暗道不好,自己恐怕是进了圈套,然而他发现得太晚,而且他的把柄——于歆现在还在对方掌控之下,他这回哪怕自己能够脱身,也免不了于歆会在慌乱之下说些什么。
“这事儿该归你管,恰好诸位都在王府跟前,不如就打开大门让叙老爷搜查一番,如何?”
庄父道。
叙远脸上险些没绷住,他一个小商人,哪里来的脸到王爷家中“搜查”
!
“外甥你看?”
二伯扭头看向正在看热闹的叙南星,后者眨巴眨巴眼睛,低头看了一眼沈明修:“夫君你看?”
沈明修这边还没说话,叙远也还陷在那句“外甥”
中沉思不止,心想三姨娘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便宜哥哥,那边于歆已经又是惊恐又是不耐烦了,嚷嚷道:“叙南星!你和你娘都是两个不要脸的!偷了东西还不敢承认,以为自己背靠着王府就有什么了不起!快把东西交出来!”
此话一出,不光是凑热闹的听呆了,就连叙远都恨不得过去把她的嘴堵上——这女人听不见这边说话的声音,什么都不懂就在那那里瞎叫唤,这一通骂还不知道要给他惹多少祸端出来!
庄父眼神一厉,正要有动作,就听那边啪的一声,响亮的巴掌声让于歆整个人都呆住了,陆二虎也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太太吓了一跳,生怕自己等会一个不注意把人碰到了,忙松了手让到一边去。
“我庄家的闺女还不到被你随意辱骂的时候。”
庄老夫人站在于歆面前一杵拐杖,“这里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双生子倒吸一口凉气,老娘什么时候过来了!
“你是什么人!我可是叙府的大夫人,你凭什么打我!”
于歆气急败坏,可她一动,旁边的陆二虎也跟着动,她手腕到现在都还在疼,根本不敢招惹陆二虎,只好把视线投向叙远,凄凄切切道:“老爷!”
叙远在心里把这个徒有其貌的女人骂了好几遍,对着双生子赔礼道歉道:“实在对不住,她这里……”
他说着指指自己的脑袋:“她这里有点问题,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说完他大刀阔斧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于歆,正要将她往马车里塞,身后又有人叫住了叙远。
叙南星靠在沈明修身边,睁大眼睛看着梁沛朝着那边走了过去,对着叙远道:“叙老板是吧,你家夫人前几日到我手下的当铺来当了一件东西,说是昨日便取钱来赎回去,可到了今日还不见人……”
梁沛诚心诚意对正低着头的于歆道:“叙夫人可是已经不打算要回那就琉璃盏了?今日正好有位海外行商看上了琉璃盏,若是不需要,梁某就自行处理了?”
竟然是于歆偷偷变卖了琉璃盏想要嫁祸给三姨娘!
“哇。”
叙南星捂着嘴惊叹一声,他本以为今天不过是另外一场闹剧,没想到竟然是一场大戏!
三姨娘显然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越过人群朝叙远抛去复杂的一眼,转身扶着庄老夫人回了王府,从头到尾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却让叙远觉着颜面尽失,听了梁沛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然而已经丢人丢到了这份上,他定然不能自己再添一把火,把这事儿闹得更大,正打算带着于歆回府好好教训,街上另一边却是跑来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见了于歆就叫娘子:“你怎么忍心抓药打了我们的孩子啊,娘子你和我回去吧,我求你了于歆!我没有你不行啊……”
叙南星见状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抓过同样一脸疑惑的二伯小声问道:“这都是你们安排好的?”
二伯欲言又止,看着那边叙远怒发冲冠扔下梨花带雨的于歆,而女人一边追着马车,一边还要摆脱疯子一样的男人在后面追着叫娘子,好半天才道:“我连那个当铺老板是谁我都不认识,我上哪儿安排这些去?”
叙南星更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照这么说,原本双生子只是想借着嘴皮子的功夫为三姨娘讨个公道,结果竟然演变成了一场“精彩”
的负心汉与负心女互相报复的戏码。
“那疯子又是怎么回事?”
庄父也瞪着眼睛凑过来,三人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最后会变成这样。
沈明修将叙南星拉到身边:“这也算是达到了目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