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旁,羽澜蜷起手指,脊背销瘦笔挺,侧脸清冷孤高,白皙好看,不知是光照映衬,还是心思温存,她脸上染些绯色。
她出声打破尴尬,笨拙安慰:“那个,姑姑和我说了你家里的事,你别伤心。”
尚奕辰早已从情绪中抽离,笑着摇头:“哪有这样安慰人的项链是你送的?”
“嗯。”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这话不作假,尚绵舒离开时,羽澜还看到她指尖停在颈侧,那颗珍珠将她颈项映的华贵。
羽澜淡淡一笑,暗叹缘分过于玄妙。
最初认识尚奕辰,在那之前,她宁可淋雨也不会接受陌生男人撑伞。
那天,雨不算大,她没躲开。
今日,与尚绵舒初见,她心里那股莫名的想要亲近的感觉只多不少。
“我以前给她準备过许多,她都嫌麻烦不肯戴,终于有让她破例的人了。”
羽澜看着他,想问他是不是忘记了两人只是合约关系,张了张嘴,脑海满是晚饭时他大约称得上难过的侧脸。
“看来,她很喜欢你。”
垂在身侧的手猝然攥成拳,心跳稍有变缓,羽澜开口:“合约的事,不然别瞒她了。”
话落,她紧盯尚奕辰反应,却没在他脸上看到任何表情变化,连擡眸的动作都淡淡的。
“羽澜,你是不愿意谈恋爱,还是不愿意和我谈恋爱?”
两人目光在半空交彙,互相试探,最终羽澜咬咬牙,别开视线。
“姑姑对我真诚,我不想骗她。”
尚奕辰:“前者还是后者。你如果不想谈,我可以等未来的某一天,你如果不想和我谈…”
他声音太轻,羽澜凝着心神,没能听清后半句话。
屋里没有别人,静到可以听清心底躁动得不安。
她移过眸子,擡眼看向门外,夜色悄悄为天地笼上一层黑纱。
今晚圆月稍缺,漫天繁星作伴,缥缈朦胧挂在枝头,在无尽墨色里,做出微不足道的抵抗。
那一年的月亮好像也是这样,差一点点就能圆成最好看的玉盘。
月下,她听到父母争吵声,其后,父亲夺门而去,母亲一个人倚在秋千上,盯着圆月失神。
那时还没窗台高的她,小碎步挪到母亲身边,被母亲抱在怀里,目光慈爱,一字一句教——月满则亏。
她懵懂点头,不懂这和父母两人吵架有什麽关系。
后来,母亲一己之力到底没撑住家庭和公司,病逝后,她终于明白。
父亲的喜欢太过现实,最初被容貌吸引,其后为母亲那手绝妙抽纱绣所带来的利润折服。
完美的长相,事业上的女强人,父亲对母亲的崇拜就此登顶。
然而,物极必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