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的声音是不是被黄昏的夏季云吸收殆尽,怎麽会感觉安静如潮水般涌来。
“你还要看多久?”
忽然她的声音响起,那双眼睛仍旧轻轻的合着眼皮,像是一扇被关紧的窗。
喻星洲被吓了一跳,加上蹲了好一会,他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顺应着地心引力往后跌倒。
眼前的人明明看不见,却準确的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喻星洲往后倒的动作变成了往前倒,整个人趴在贺兰月的大腿上,远远看上去像是在和恋人撒娇。
贺兰月的身上沾满了花园的花香味,伴随着她的木质信息素,像某种令人晕眩的沉闷香味。
双手下的身体柔软,一点不像想象中可恨的石头触感,带着体温的信息素缓缓袭来,像无形的手环抱住他,但贺兰月的手只是抓住他的肩膀和手臂,一点都没有逾距。
“还好吗?”
贺兰月睁开眼睛,傍晚的流光在她的眼底一闪而过。
喻星洲像受到惊吓,猛地站起来,迅速远离她好几步,质问:“你装睡?”
贺兰月倚靠着秋千,微微一笑:“本来睡着了,谁让你来吵醒我。”
刚刚的触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喻星洲刻意的拍了拍衣服的褶皱,像是衣服上沾染了什麽东西,他手中将装着汉堡的纸袋抓的簌簌作响。
贺兰月也听见了那动静,忍不住笑:“汉堡好吃吧。”
被她这麽一说,喻星洲想起来自己来花园来是干嘛的了,他走过去将纸袋放在贺兰月的膝盖上,又迅速后退离她远一点,他忍着尴尬和羞耻,还是说了句:“谢谢,味道还不错。”
即使看不见,贺兰月似乎也能想象出喻星洲此刻的表情,她笑出声,双腿一蹬轻轻摇晃起身下坐着的秋千。
她那张被傍晚余晖晒出一点红的脸颊上流露出点温柔来,迎着黄昏的夕阳像是宝石一般,轻声说:“我以前上高中的时候总是逃晚自习和朋友出门吃这家汉堡。”
贺兰月拆开纸袋,随机掏出一个汉堡打开咬了一口,说:“味道好像还是一样的。”
喻星洲看着她,有好一会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但贺兰月咬了几口就把汉堡重新放回纸袋里,她并未起身,只是提醒喻星洲:“该回去了。”
喻星洲嗯了一声,转身离开这里,在走上花园通向餐厅的花园长廊时他忍不住回头,看见贺兰月仍旧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膝上放着那袋装着汉堡的纸袋,她闭着眼倚靠着秋千。
有一只蝴蝶绕着她四周的花飞过,似乎想要停留在贺兰月的身上,但贺兰月似有所感的偏头,那只想要停留的蝴蝶猛地惊起,扇动翅膀越飞越远。
吃过晚餐,喻星洲回房间去洗澡,从医院回来之后他便格外紧张见红的事情,但似乎如医生检查结果一样,之后再也没出现过见红。
躺在浴缸里他喟叹一声,热水浸泡着身体,他想起来点什麽,伸着手臂将后颈的信息素隔离贴撕了下来随便丢在垃圾桶里。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没有动,直到忽然睁开眼,若有所思用食指指腹伸出口腔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略微尖锐的牙齿抵着柔软的指腹,他无意识的咬了下,那隐隐约约的痒让喻星洲总想啃咬点什麽东西。
是饿了吗?
也不是,晚饭吃的牛排,他吃了两块。
好像没什麽问题,喻星洲想了半天,没放在心上,他往下滑了滑,将从下巴往下的身体都完全浸泡在热水里。
住在t这里稍微有点舒服的就是这一点。
喻星洲也不得不承认,毕竟他之前那个单身公寓虽然也有浴缸但喻星洲不想要打扫浴缸,一般都用淋浴。
而在贺兰月这里,反正有雇工打扫,他只负责享受就行。
资本害人啊。
泡的昏昏欲睡,门外被敲响,由纪提醒道:“喻先生,泡的时间太久咯。”
喻星洲嗯了一声,有点犯困的起身,沖干净身上的泡沫后裹上睡袍离开浴室。
匆匆吹干头发,喻星洲往床上一倒就陷入睡眠之中,连梦境都是柔软的云朵,他陷落进去,没多久梦中的喻星洲撕扯着云朵往嘴里塞着,尝试啃咬厚实的云朵。
咬着咬着喻星洲无征兆的从梦中惊醒,于一片黑暗中,喻星洲发现一个有些诡异的事情,他的牙齿泛洋,有种仍在生长期的错觉,他伸手拧开小夜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牙齿。
摸着似乎没什麽区别。
但牙齿内部的泛起细细密密的痒,就像是雨后破土而生的春笋,这个想象让他无意识的打了个颤。
难道怀孕还会重新长牙齿吗?
喻星洲摸到手机搜索一番。
搜索出来的结果大多是因运气激素原因的牙齿松动之类的,但没有显示牙齿痒的结果。
很奇怪,他有种很想要咬点什麽的沖动,很不堪的像小狗想要磨牙齿的沖动。
喻星洲坐在床上忍耐了会,片刻后,他起身穿上拖鞋轻手轻脚的打开门。
自从他第一次半夜下楼吃夜宵之后,海棠湾里就保留了夜宵的习惯,在经过贺兰月的房间门口时喻星洲顿了下,心里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要去问下贺兰月这是怎麽回事。
毕竟贺兰月身为前産科医生,比他在网络上搜索或明天看医生都来的方便。
犹豫了下,喻星洲按了电梯,决定先下楼找点吃的,如果到时候还没有缓解就直接问贺兰月。
下楼后,楼下开着灯一片明亮,正在工作中的工人们丝毫不意外他半夜下楼,只是安静的引着他在餐厅坐下。
桌上仍旧摆放着便于消化的食物,身旁的工人给他盛了一碗鸡汤手擀面,喻星洲顿了下,犹豫的问:“有没有骨头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