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衍作为大梁太子出使和盟会谈,阮如玉因为查清了兵部粮草和庐水灾荒,后来更是在勤王救驾一事上立下大功,她被梁帝钦封为中书省中书令,亦在此行之列。
前来赴约的是北魏菂王拓跋钧,他深目高鼻,笑声雄浑,他迎上前去,“哈哈哈,大梁太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阮t如玉悄声说道,“这菂王是魏帝拓跋赟的次子,他非嫡非长,却十分能干,我听说,北魏的大小事宜,他都有插手干涉,他一直建议梁魏两国休战养息,难怪拓跋赟派了他来。”
“原来如此。”
萧景衍笑了一笑,“菂王殿下,幸会,今日本宫来此,是希望能与菂王在和约一事上达成共识。”
“自然,本王多次劝谏父皇,奈何父皇一直没有听进去。”
拓跋钧叹了口气,“长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艰,此次呼延烈趁人之危擅自出兵,的确是他的不对,所以本王特意将呼延烈带了过来,是杀是剐,但凭太子处置。”
[2]
“哈哈,菂王说笑了,这是你们北魏自己的事情,我们还是先谈和约之事吧。”
“也好。”
拓跋钧勉力一笑,擡手道,“太子殿下,请吧。”
几人商谈得还算顺利,拓跋钧虽然心有不忿,奈何的确是北魏出兵在现,落败后又主动求和,所以少不得在和约上有所退让,大梁大魏就此定下五年之约,弛兵媾和,休戈止息。
出来时,阮如玉不解,“随之,你为何不处置那个呼延烈,他难道不该死吗?”
“长卿,你以为菂王拓跋钧当真是为了我们大梁吗,北魏皇子争权夺位,衆皇子中除了菂王拓跋钧,还有赤王拓跋雄亦是竞争王位的有力人选,而那呼延烈正是赤王手下。”
阮如玉恍然大悟,“所以说,拓跋钧是想借我们之手,借此解决对他不利之人。”
萧景衍微一颔首,“如果我们果然如他所言,处置了呼延烈,那麽北魏内部权力失衡,局势便会掌控在拓跋钧一方,北魏内斗才会没有精力攘外,否则不仅不利于我们大梁,反而还会中了他的计,允许他在两国和约上讨价还价,比起蝇头小利,这才是他的真正目的。”
“争来争去,打来打去,为什麽总是同室操戈,同类相残!”
“没有办法,我相信终有一日天下和乐,百姓万安,只不过想要达成彼时的盛况,怕是要经历许久许久的岁月变迁。”
忽听一人笑喊,“如玉!”
这笑声清越,好生耳熟,阮如玉回首望去,不觉一怔,“阿姹?真的是你啊!”
三秋
花姹笑着跑上前去,“是我呀,我听说大梁使臣远赴此处商议和约之事,其中还有一位女子中书令,我一猜就是你,我就赶紧过来找你啦。”
花姹说着,扫了一眼旁边的萧景衍,嗔笑,“原来你就是大梁太子呀,难怪我总觉得你有点不对劲,如玉,你可真不够朋友,这都不告诉我。”
“咳咳……”
阮如玉抿抿唇,她才要解释一二,却见路过的北魏侍从向花姹拱手行礼——
“公主殿下。”
阮如玉想到此事,不自觉笑了一下,“差点忘了,公主殿下,你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二呢”
“呃……这个……”
花姹有些不好意思,“行啦行啦,不说这些啦,我们都对彼此有所隐瞒,也算扯平啦。”
“阿兄呢?他知道此事了吗?”
“嗯,他来大魏寻我,我便将因因果果都告诉他了。”
“那,阿兄怎麽说?”
阮如玉心存忧虑,她倒是不介意花姹的身份,但她害怕阮文卓因此与花姹再生嫌隙。
“沐玄说,他不在乎我从前是谁,他也不在乎我从前是否骗过他,我们会一起离开这里,去到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不是皇室公主,他也不是世家子弟,我们,都只是我们自己。”
花姹仰起脸,笑问,“如玉,孤山美吗?沐玄和我提起孤山的一草一木,他说,那里有大片大片的云朵顺着山脊流躺,还有一望无际的碧天烟野,山川风月,那里,恍然仙境一般美好灿烂,我们可以唱歌,可以策马,可以从天黑奔跑到天亮,也可以从天亮大笑到天黑,他说,孤山是你们的祖籍,也是你们永远也回不到的故乡。”
孤山——
阮如玉擡眼眺望碧海苍穹,莞尔一笑,“孤山很美,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岁值冬末,元朔北辰。
大梁内乱既定,外患亦攘,梁帝龙心大悦,在禁苑大摆宴席庆贺,阮如玉因为近来招收了许多女孩子入学,虽有文南、枫儿帮衬,奈何琐事繁杂,律令重整,所以,她一直在忙碌太学事宜,并未出席宫宴,这日午后,长公主萧瑶突然找上门来。
萧瑶慌慌张张地推开乐馆大门,“如玉!出事了!”
阮如玉止住琴声,“公主殿下?”
“如玉,你可听说禁苑出事了?”
“禁苑出事了?”
阮如玉见她神情匆忙,忙问,“出了何事?”
萧瑶捂着胸口,声音微微有些发颤,“昨夜皇兄设宴相邀,我正巧无事,便去坐了一会,谁料宴席开到一半,突然就……就见鬼了……”
“见鬼了?”
阮如玉一愣,“我怎麽没听说禁苑里出了这样的事?该不会是谣传吧。”
萧瑶握住她的手,“如玉,我和你说,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
“嗯,放心,你说。”
“昨夜发生的事情,和许多年前父皇死的那晚十分相似,皇兄因此受了惊吓,一病不起,太子担心事情传出去会让敌国有机可乘,所以才下令封锁消息,不得外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