拌了草木灰的凉白开将残渣过滤出去,然后将它的灰水倒入坛中。将坛子封好,等它发酵。
她在忙的时候,夏花和秋花想帮她忙,可看着她把豆腐跟灰水搅合到一起,两人直接傻眼了。还不敢叫出声,害怕大人们说阿瑶浪费钱。
夏花就压低声问张希瑶,“这个豆腐都捏碎了,还能吃吗?”
张希瑶向她解释,这豆腐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熬制卤水的。
夏花不懂什麽是卤水,她就是觉得这样好浪费。
接下来几日,家里又得割麦子。
十亩地并不算多,张家人口多,忙了几日就全部割完,麦垛全部运回打谷场。这时候就得给麦子脱粒。
家里人将麦垛用铡刀一分为二,麦穗部分先晾晒,这是因为打谷场地方有限,麦垛腿部则可以晚一点晾晒。
麦穗用木叉子摊开晾晒,晒得干干的,这时候要给麦子脱粒,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用石磙碾,一种是打连枷。像张希瑶小时候用的打禾机,整个村子都没有。
张希瑶琢磨要是把它複刻出来,兴许能赚钱。可是仔细一想,打禾机需要用那麽多的铁,她身上的这点钱根本不够折腾,只得作罢。
有条件的人家会用牲口套着石磙,麦子通过重压从麦穗中脱落。像张家没有牲口,就用最原始的方式--打连枷。
家里人口多,再加上十亩地的总産量才一千多斤。晒了三日就晒得干干的。
张大伯去通知王地主,王地主带着两个儿子来了。
张希瑶看到三人时,还以为这是村里的破落户。身上的衣服比他们家的还破。
张家为了供张明礼读书,一家人省吃俭用,衣服都是补丁摞补丁。这王家可倒好,衣服褴褛,那裤子破破烂烂,只到膝盖的位置。连袖子都没有,脚上穿的也是自家打的草鞋。
不过她想到收粮食,不需要穿这麽好,也没有多想。
王家到打谷场称重,总産量是1424斤,地主负责交税,所以他们将税和属于他们的地租总共1068斤粮食全部要拉走,而张家就只剩下356斤小麦。
按照以往地主会把粮食拉走,但这次张家要把粮食买下来。
王地主也同意了。他们家地多,吃不了那麽多粮食。既然张家肯买,那当然好。
价格就按照粮店的价。
张老头不乐意了,“王老兄,粮店收购价是两文四二,你按两文五三收,是不是太黑心了?”
王地主哼了哼,“我问你,你去粮站买是不是两文五三?”
话虽如此,但张老头提醒他,“你去粮店卖是两文四二。我现在买了,还省得你运到镇上。”
王地主却道,“你去粮店买,买价是不是两文五三?”
王地主想卖得贵些,张老头想便宜些。站在自己的立场,道理都说得通。
看着他锱铢必较的样子,张希瑶总算明白这地主为何会这麽破的衣服了。见他们你来我往,谁也不让谁。总这麽吵吵嚷嚷,猴年马月才能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