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两本,三本……她满眼惊骇的望著这一卷卷话本的名字,背脊阵阵发凉。
终于,全部的书卷都取瞭出来,一共近五十本,竟几乎与她所喜欢的话本全部重合。
她颓然的跪坐在那裡,隻觉得自己像是进入瞭一个奇幻的世界。
不知过瞭多久,直到小腿因著跪坐微微发瞭麻,她才回过神来,望著散落瞭一地的话本,抬手拾瞭起,整理瞭准备放回暗格。
然而书本放入内裡后,她的动作微停,複又複杂的望向瞭那暗格。
因著她自己的床下也有这麽一处暗格,对于书本取出和放入的声音她已然极为熟识,几乎是书本落入的一瞬间,她便确定,江曦这处暗格下是空的。
她疑惑的将方才放入的几本书卷取出,曲起手指在暗格下方的板子上轻敲瞭下。
声音空洞清脆,显然,这道木板之下,应是另有乾坤。
间阡平伏下身子在暗格中细细的寻瞭,终于在暗格的一侧找到瞭似乎是用来拉拽一处凹陷,顺著此处用力,那层木板晃动著被拉瞭开。
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暗道。
间阡平于是想起瞭在新梁时,温泉处裡也有这麽一处秘道,而那处道路的尽头便是野外。
当权者总要给自己留些后路,以备不时之需,如果说江曦在自己的居室也挖瞭这麽一条逃生的秘道,倒是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她也许可以从这裡逃出去。
心髒紧张的砰砰的跳,她立即回身行到桌边,寻瞭根蜡烛从灯光处引瞭火点著,複又回来朝著内裡照去。
可惜火光太小,并不能照亮内裡的情况,她隻是看见暗道下是石阶,至于石阶通往何处却是不得而知瞭。
江曦每日裡与她极为亲近,她知道,像这样好的机会日后很难再有瞭,于是当机立断,一隻手举著蜡烛,小心的踏瞭进去。
因著暗格本不算大,这入口处也隻得一人通过,她小心的下瞭十馀节台阶,才算能直起腰来,她举著蜡烛朝著黑暗之处照去,发现眼前并不是长长的秘道,而是一间藏室。
下瞭最后两节台阶,她立在内裡,因著蜡烛的光尚不够明亮,她的视野不多,隻看的清身前的事物。
而她第一眼看见的事物,便让她心中翻起瞭惊涛骇浪。
台阶正前方的墙壁上,挂满瞭一个人的画像,或悲,或喜,或静,或动,有的著男子装扮,沉静潇洒,有的著女子长裙,清丽无双。
女子双目清亮,眸中光彩洋溢,肌如凝雪,红唇微扬,神情间自信而从容,既有女子的柔美细腻,又有男子的洒脱开阔。
间阡平从不知,自己竟是这样流光溢彩,令人移不开目光。
她心中猜测,这夺目的女子大抵不是她,而是江曦梦中所见之人。
顺著一幅幅画作看过去,作画之人显然对女子情根深种,似乎每一笔都蕴含瞭他的心意,恰到好处的描绘出瞭女子的风韵。待行至墙壁的尽头,间阡平至少看到瞭二十馀幅画作,而看到最后几幅,她不禁瞳孔一缩。
她确定,这最后几幅描画的就是来江夏后的她。尤其其中一幅,画的正是她在极山时与鲁固比试的场面,虽然作画之人并没有将其他的人物绘出,但她一眼便认出瞭自己的装扮,还有周围的场景。
她竟不知江曦是何时画瞭这些,又是如何悄无声息的藏入瞭这裡。
目光缓缓向下,在这几幅画的下方有一张红木桌,边上有个柜子,她上前移近瞭烛光看去,桌上并未有多少尘土,显然,江曦是经常出入这裡的。
桌上放置著纸笔和一些寻常物件,桌角处也是有灯的,然而间阡平略思量瞭,并没有去点燃。
江曦心细如丝,她若点瞭灯,灯芯和灯油的情况自然会与之前不同,她不想节外生枝。
再移步到旁边的柜子处,她检查瞭上面的情况,见其与书桌一样并无尘埃,才放心伸手去触碰,小心的打瞭开。
柜子裡的东西有些多,似乎有些手稿,书卷,还有几个锦盒。
她先是取瞭一本书卷翻看瞭下,内裡记载的似乎是一些古方,她略翻看瞭下,便放瞭回去,目光又落到瞭旁边的锦盒上。
她轻手轻脚的拿瞭起来,将其打开来,内裡放的是一张纸,她将其打瞭开看去,似乎是一处药方。
前年主公生病,她曾为之查阅诸多医书,如今对一些药物也算有点瞭解,她仔细看瞭上面所记载之物,眉头渐渐的拢瞭。
这似乎是……类似软筋散一类的东西,隻是内裡的成分要更为安全,也更为名贵。
药方的最下方,写瞭三个字。
依怀香。
这样缠绵悱恻的名字,却是属于一种迷药。
不过想想也是,美人若是服瞭,柔弱无骨,可不正是依在怀裡,香软无力吗。
想到这裡,她忽的忆起眠草事事件后,她也曾有过这麽一段时间。
心念一过,她放下盒子,立即去取瞭下一个,快速的打开来,果然,内裡又是另一张方子。
药方的成分裡,眠昔草三个字明晃晃的出现在瞭上面。
她有心将其毁去,却又想到江曦曾言这一张方子是他著人研制多年,想来就算方子毁去,要重新写一份也不难,便隻能作罢,将两个锦盒恢複瞭原样放瞭回去。
随后,她取出瞭几张手稿。
然而隻是读瞭几行,她的手指便带瞭些细微的颤意。
柜子裡的手稿很多,而她看的这几张,记载的是他研制眠昔草的过程。从最初有这个念头,到后来为瞭这一份方子遍寻名医,整整五年,一点一滴全部记录在册,他为瞭这份方子中的几种珍稀药材,竟曾亲自以身犯险,可以说,这份剂量把控得十分精准的药方,得来的十分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