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笑过自己傻,很傻,怎么会这么多愁善感,这么小肚鸡肠,但在笑过之后,之前的那些感叹却无法减轻,无法消散。
然后,在矛盾一点点蚕食我头脑的过程里,日子,反而毫不停歇大踏步的前进了。
九六年一月的最后一天,嚼子的儿子出生了。
拽着林强非要他陪我上嚼子家看孩子的,是我。
最终决定三个人一起去嚼子家看孩子的,是川儿。
我不知道他这么决定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儿,但我在看到他只是轻飘飘扫了那肉乎乎的小婴儿一眼,就找借口转身离开卧室的样子后,我明白,他心里的滋味儿,他自己恐怕都说不清楚。
嚼子,这个自己还都稀里糊涂把日子过得云山雾罩的男人,当爹了。
川儿,这个把日子过得明明白白却在感情线上玩儿不出一丁点儿花花肠子来的男人,成了名正言顺的第三者。
爱情本身就是一种角逐,好多时候,残酷的现实告诉我们每一个人,能最后拿到大红的结婚证书,有了法律保护的关系的那一方,才是最终的胜利者。
我那时,尚不知道汤小燕的胜利能持续多久。
二月的一个周末,我回了一趟家,陪我的父母待了两天,那两天里,我觉着我的心理素质得到了充分的考验。
最开始,是再度被提上日程来的,我的婚事。
“差不多就该找一个了。”
我妈看着电视,嗑着瓜子儿,“过年儿你都二十七了,现在不找,等你想找了,全都是别人挑剩下的。你别老还觉着自己挺小的似的,岁数这玩意儿,一出溜就过去……”
我妈唠叨了半天,唠叨的我头晕眼花,等她说完,终于以为可以缓一口气的时候,我爸慢条斯理开了口。
“所以说,有瞅着顺眼的,就赶紧处着先。”
我半天没言语,心里想叹又想笑,我心话说爸、妈,您儿子还真有个瞅着顺眼的,也还真是正处着呢,处了挺长时间了都,而且该干的不该干的都干得差不多了。只可惜,这人我还真没法儿打着跟我是一对儿的旗号往咱家带,或者说,带来,我可以做到,可带来了,你们又让我怎么开口怎么说呢?
“……对了,我给您俩买套大点儿的房子吧。”
做了个不那么深的深呼吸,我有点突然的转变了话题。
“买房子干嘛?”
我爸立刻警觉了似的。
“……住啊。”
我想笑,又给压回去了,清了清嗓子,我接着说,“房子大点儿住着宽敞啊,再养条狗什么的,多少也是个伴儿。省的您俩一天到晚老琢磨着让我往家带大姑娘。”
我说完,等着我妈寒碜我,等着我爸评判我,但最后我等来的,只是一个摇头,一声轻叹。
“你挣的钱,你自己花,我跟你妈不缺钱,房子现在这套足够了,太大了心里沁得慌。你要是真想让我们俩觉得这个家挤了,就赶紧给家里添一口人……”
我爸是这么说的。
我听了,挺半天没想好该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