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仲文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长长地叹口气:“你见过他妈妈吗,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顾牧尘不动声色地转动自己的手腕。
“尤其是那双眼睛,水汪汪的,”
司徒仲文呢喃道,“我那么多的女人,只有对她,是真的付出了真心,可惜我做错了事,下辈子再慢慢偿还她吧。”
他说着居然哽咽起来,甚至用手去擦拭眼角的泪。
分辨不出真情和假意,只能看到听到那依然磁性的声音,梦呓般地自语。
在说自己很后悔。
后悔太过贪心,年轻的时候没有责任感不懂得珍惜,只觉得自己生来风流,不好好在人间放肆一趟,哪儿对得起这般的样貌身家,结果现在出了事,那亲昵地围着自己打转的儿女都消失不见,唯恐避之不及,所有做出的罪孽多米诺骨牌一般倒下,要把他推向深渊。
“小尘啊,”
司徒仲文长长地叹了口气,“你伯伯,是个要面子的人。”
“你也知道,现在几乎已经脱不开身了……我糊涂啊,还想着能全身而退,想着把叶舟手上的证据毁掉,再好好打点下,总能过去的。人嘛,总是起起落落的……可谁知道那小子是不给我一点机会,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顾牧尘扬起嘴角,终于开口:“不,瞧您说得,这一切和他还真没什么关系。”
是咎由自取呢。
司徒仲文顿了顿,还是继续道:“原本我以为用你来逼他,最起码能再让我缓个几天,谁知道都这个时候了,他还是摆了我一道。”
梦呓般的声音逐渐变得沙哑,司徒仲文颤抖着伸出手:“说是把资料交给我,他居然弄了定位的自动送……我也不知道那玩意叫什么,总之我栽了,以为销毁原件,却把目前的位置信息,全部给了警方,没错,警方马上就会过来了。”
顾牧尘心里一沉,拧着眉看向前方。
“你知道伯伯是要面子的。”
他又重复了一遍,眼底满是血丝:“伯伯……接受不了被狗一样地捉走,然后进监狱的。”
“既然如此,”
司徒仲文轻笑了一声,仿佛自己还如过去一般优雅,高高在上,“那就一起下地狱吧。”
就在爆裂声和着火焰一起出现的刹那,顾牧尘砸碎玻璃杯,又在瞬间捡起碎片割向自己脚腕上的麻绳,司徒仲文慢悠悠地站起来,随手拎起那个农家的小木凳,一步步地朝前方走来。
“都怪你们,去死吧。”
轰——
木门炸裂开,一个身影裹挟着热浪冲了过来,从后面一个过肩摔将司徒仲文砸倒在地,粗重的喘息声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取代,却在瞬间由打斗声占据上风,司徒仲文的脸被按在地面上,目眦尽裂地:“谁!谁放你出来的!”
火焰应该是从屋内不远处的房间燃起来的,此刻灰黑的浓烟已经越来越多,氧气稀薄,熏呛得人不住咳嗽,司徒静趴在门框处喘着气,满脸都是混着泥土的汗水:“小、小尘,我把他给找到了……”
他的胳膊刚刚被落下的木梁砸到,此时神智已然快要丧失殆尽:“对不起,是我爸骗了我,把你叫出来……”
司徒仲文愤怒地挥着拳,却被叶舟更狠地还了回来,他不可置信地嘶吼:“我特意放你一条生路,小静!居然连你也背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