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云嬷嬷和李刚都不曾来问安,这不像是那些人会做的。他们巴不得时刻在侯爷身边,刺探消息。
但若是说和眼前的毛头小子有关,翟紫兰不想信。
梨花木桌上,摆了一道道菜。
香味勾的翟紫兰目光都偏了,但她心怀警惕,总觉得这个小子不简单。
等碗筷都备好了,柳云芝先坐下,顶着翟紫兰的质问,淡笑:“我与他们说小侯爷要教我识字习武,所以让两个侍卫守着,不准人进来打搅。”
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小侯爷躺着没醒过,怎么教……
翟紫兰恍然大悟,再看柳云芝,忍不住夸奖道:“你倒是聪明。”
小侯爷风寒不出屋,那些鬣狗还是会闻着味道来。
但若是往外说教习武功,墙头之上的那双双眼睛,定会按捺不动,先探清侯爷是否真的中毒。
阿宋生的天真无辜,确实是比贺粲聪明。
难怪小侯爷想留下他。
吃过饭后,翟紫兰对柳云芝温和了一些,也没有先前那样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她坐在凳上,潇洒的将一条腿蹬在凳面上,擦拭着自己的长鞭时用余光打量身侧正捧着书卷读的人。
被毒辣的目光盯得紧了,柳云芝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将书卷抚平,抬眸,“翟娘子,有什么事吗?”
她眉头下沉,满怀心事。
自己来时,贺粲不在,心里其实已经能猜到一些。
玲珑软鞭握在手里,给翟紫兰平添了几分戾气,她坐正,身子前倾,朝着柳云芝压过来。
“阿宋,你到底是谁?”
“我……”
她摇摇头,“真的记不起了。”
两人眼神相撞,一个平静一个探究。
许久,翟紫兰败下阵来,“想不起就永远都别想起来。”
她抽离开,将鞭子折一折放在桌上。
“你身份不明,却是我如今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了。”
这些话本不该和柳云芝说,但翟紫兰孤注一掷,她赌眼前谢栾的眼光。
赌柳云芝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寒风阵阵,天又下起了雪。
在寂静的雪声中,柳云芝知道了定远侯府的事情。
关于谢栾,关于这平静水面下的暗流。
谢栾的生母是当今云贵妃的妹妹,玟王之母。两人是表兄弟,却私下不和。玟王好风流,曾经犯下不少奸掠重罪。
谢栾十岁那年,揭穿了玟王的恶毒行径,让他被送去皇陵反省。
两人交恶,连带云贵妃也恨极了谢家。
老侯爷担心宫里下三滥的手段伤害到谢栾,于是将他带去北地,没有再回衡都。但年前,老侯爷去了,谢栾心乱下得了寒症,到初冬还不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