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真的不想留在这。”
江东夏激动的从床上坐起,扒掉氧气管和心电图。
护士焦急的进来,制止他的动作。江时靖也听到了房间里的动静,匆忙走了进来。
“东夏,你不要胡闹了。”
江时靖看江东夏的样子,担心的大吼。
江东夏的动作顿了顿,然后看向江时靖,木然的说:“我没事了,我要出院。”
“你去找医生说说,让东夏出院吧。检查的话,我们明天再来做。”
沐秀珍焦急的看着这父子俩,最后还是心疼儿子。
见江东夏坚持,江父无法只能去找医生要求出院。医生无奈给他们办了手续,不过申明病人有任何意外,医院不承担任何责任。
一路上江东夏无语,他现在不想说话,也没有精力去组织语言。车内异常的沉闷,回到家之后,江东夏在母亲担忧的目光中走进浴室,他努力把自己冲刷干净,然后换了衣服出来吃饭。
吃完饭后,他在沐秀珍担忧的目光中进了自己的卧室,关门睡觉。夜里他反反复复都在梦见前世之事,他们一家人的惨死。他流着冷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不敢再睡,于是下床走到沙发前,整个人躺倒在沙发里。
他也不开灯,就这样沉寂在黑暗中,卧室内唯一的亮光就是烟头和偶尔亮起的打火机。烟点燃之后他也不怎么抽,他没有烟瘾,平时几乎就不抽烟。他只是看着明明灭灭的烟头发呆。
重生之后,江东夏就没一天睡好过,之前那些悲惨的经历一直纠缠着他。江时靖的防备和凡事不让他插手,让迫切想要改变命运的江东夏无从下手,陷入了焦躁当中。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让他觉得恐惧,沉重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隔日,江时靖安排了司机,让沐秀珍陪江东夏到医院进行检查。检查结果他一切正常,只是压力过大,缺乏睡眠。会晕倒可能也是因为情绪激动,睡眠不足引起的。
江时靖知道结果后沉默了许久,沐秀珍也有些责备江时靖。他们都以为江东夏是因为许鸿的原因,被刺激晕倒的。
许时靖仔细想了想那天江东夏说的话,觉得没有他说的那么严重。到时候欠债了,顶多他名誉扫地,被告去坐牢,不会有家里人什么事。就和他小舅一样,公司倒闭之后还不起债务,小舅做了牢,但家里人依然过得好好的。
江时靖觉得江冬夏大惊小怪,怕自己连累他。而许鸿毕竟也是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了,自己还害了她,谁没有过年轻的时候?为什么东夏就不能理解,非要闹得大家都不开心呢?
江东夏休息了两天就回去上班,这时候公司员工全都知道了这是太子爷。而且是个脾气很冲的太子爷,昨天那争吵声他们可都听到了。
又过了一段时间,江时靖还是什么事都防着江东夏,让江东夏越来越焦躁。江东夏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他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他爸的固执,和对自己面子的看中。所以江东夏决定和江时靖坦诚布公的谈谈。
这天上班的时候,他刚准备与他爸谈话。两名穿着制服的警察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你就是江东夏?”
“我就是,请问二位什么事?”
江东夏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们。
“有人控告你谋杀,请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这时办公室外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江时靖也被叫了过来。
“我很愿意配合你们调查,但我能问问具体是怎么回事吗?”
江东夏坦荡的看着两名警察。
“一周之前,许鸿连人带车摔下山崖差点丢了性命,她醒来之后就报了警,控告你谋杀。现在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
这时江时靖才知道许鸿差点连命都没了,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冬夏。
“我可以十分肯定的说,我是无辜的。”
江东夏看到江时靖的表情,嘲讽的笑了笑。然后跟着两名警察走了。
江东夏只是配合的到警局做了笔录,交代了那段时间的行踪。还有关于是否威胁过许鸿。江东夏当然矢口否认,他对警察说他是很气愤许鸿勾引他爸,那天情绪激动了些,但是绝对没有做违法的事。
做完笔录,江东夏就被放回去。一回到家,沐秀珍就激动的迎了上来,上下打量着他。他奶奶也担忧的上前询问他有没有受苦。
江东夏把事情具体的说了一下,沐秀珍和他奶奶也就放心了。而江东夏有些心寒的是他爸一声不吭的任他被带走。
这一刻他不在有丝毫的犹豫,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他决定让他爸一起承担那些折磨。他现在已经快要被逼疯了。
“爸,我有事和你谈。”
江东夏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爸。
江时靖点点头,两人默默的走进书房,在沙发上坐下。
“爸,你相信人死复生的事吗?”
江东夏说着烦躁的点了一根烟。
“你在胡说什么?”
江时靖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呵斥。
“呵呵,我没有胡说,你知道我们一家是怎么死的吗?”
江东夏没有等他回答,继续说道:“2013年9月26日你因为到李氏诊所输液,针剂出现问题,你当场死亡,救护车把你送到医院之后例行抢救。下午17点,正式宣布死亡。”
19点遗体被殡仪馆运走,最后因为尸检可以算是死无全尸。这所有发生的一切他都记得清清楚楚,想忘也忘不了。
江时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眼神很复杂。
江东夏没有看他一眼,眼神幽深的直视前方,就像要透过他面前的景物看到未来一样,让江时靖莫名的觉得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