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日吴崇礼去法餐厅吃牛排,服务生点了单却不离开。
“您先生,尊姓吴吗?”
吴崇礼挑眉,打量这个从容的年青人:“你认识我?”
“我是蒋的师弟。”
服务生含糊一句,那个“蒋”
字只做了个口型,见吴崇礼明白,才接着道,“当年您派车去桃园接我们,我负责安排等车。”
吴崇礼实在没印象,但还是点了点头。
不过两年,斯人已去!
待吴崇礼会账时,特意多给了些小费。服务生不好意思地抠了抠手指:“那次去桃园,一百人统共交5元法币就吃一天,现在……”
人是物非啊!
吴崇礼见着蒋的师弟,就想到被丢去缅甸的林宽,也不晓得那人怎样了,哪天有空得找岩吞问问。
他这边还没拨出空来找岩吞,岩吞却面红耳赤地找来了。
原来昨天班宇卡车进昆,要把留昆的货物卸了,剩下的货物再加些云南特产,运去重庆。
今天上午开始卸货,摆夷人怕磨着衣服,都光膀子干活,也没注意门口有人探头探脑。过了会儿,冲进来些别着枪杆的便衣特务和警察,不予解释就把人全带走了。
“你们反抗了?”
“正好我在屋里,压住了,没让拿枪,连腰刀也没抽。”
吴崇礼忙给大伯打电话,听差说大伯跟着什么长检查防务去了。他没法,只得挑了两匹四川过来的绸缎,去公馆坐等。
吴公馆现在是吴大爷一家居住,大奶奶不擅持家亦管不住佣人,跑了几次警报,偌大的吴公馆也不剩几个人了,气派庄严的大宅院,透着股阴冷灰败。
直等到晚饭时,大伯才回来,听着这消息,嘬牙花子:“现在是人不是人都能当特务,杯弓蛇影好大喜功。也不看看摆夷人那长相,能是汉奸吗?”
“不是为着我跟林宽那回事?”
吴崇礼到这个时候也不再隐瞒,直接认了。
“应该不是。你那都是陈年谷子了,学生娃娃闹不出名堂,当局也就那时候抓一抓。”
原来最近从前线转来一份被捕汉奸的口供,口供里提到各种汉奸暗号,其中一类便是刺青。这份密件详细列出了文身等级,比如刺蝴蝶和铜钱是二等密探、刺飞机或龙纹是一等阶级等等。
(注:《联大八年》)
吴崇礼恍然大悟:“摆夷人身上都有文身,那些巴利文可不就是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