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三日禁足已经过了,郑明珠就问陈颐安:&1dquo;我这会子乏了,不如传哪位姨娘来服侍你梳洗?”
陈颐安意外,脚步一滞,他是真没想到一回来郑明珠就要打他去妾室处,心中不知为何就有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把马车上那种轻松写意的情绪冲击的无影无踪。
陈颐安看一眼郑明珠带着笑容的脸,越烧出一股邪火来,直接对张妈妈说:&1dquo;去传话,少夫人一路劳顿,今日免请安,明儿再来伺候罢。”
再对郑明珠说:&1dquo;你没丫头可用了?”
就大步走了进去。
郑明珠不妨陈颐安突然这样作她一句,本能的就怒了,刚要回他一句,张开嘴不知为何却又偃旗息鼓,想了半日,倒叹了口气,方才进屋去了。
墨烟和珊瑚正伺候陈颐安换衣服,郑明珠当然知道,这些小姑娘,既然在这屋里当差,伺候主子原是本分,只是因她才成为郑明珠不久,陈颐安与她又不甚亲近,起居住行多在外书房,她也没操心过,自己的丫鬟倒是极少服侍陈颐安,此时见陈颐安这样说,只得吩咐道:&1dquo;你们两个,先服侍大爷梳洗吧,叫人另拿些热水来我沐浴。”
陈颐安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进了净房,真不知道触到他哪里的逆鳞了,难道好心给他安排姨娘,还不够大方贤良么?
郑明珠在心中嘀咕,倒是张妈妈察言观色,走过来低声劝道:&1dquo;少夫人何必这样贤德呢,既然大爷想在正房歇,少夫人偏要传姨娘来,叫大爷怎么高兴?”
啊?郑明珠一怔,顿时明白了,原来是嫌自己做了他的主,霍,这人真是难伺候。
说话藏头露尾,从来不说明白话,事事都要你去揣摩他的意思,还不能猜错了,错了就是你笨,看不懂眼色,略错个一点半点的,就给你脸色看。
问题是,你大爷心眼那么多,谁有那本事时时保证猜得到?
郑明珠在心中嘀咕,脸上倒也没露出半点,倒是看一眼张妈妈,这个妈妈,虽说格局不大,行事也不算老到,倒也一心向着自己这个主子,单这一点,就比顾妈妈强了多少,用一用倒也罢了作者有话要说:继续感谢皎皎的隐形地雷
☆、算是情吧
郑明珠想到这里,便温言道:&1dquo;原来是这样,倒是妈妈看得明白,我竟没想到这些。”
张妈妈笑道:&1dquo;少夫人只是乏了罢了,一时没察觉也是有的,还请少夫人示下,晚饭已经备好了,什么时候用?”
郑明珠没什么精神的道:&1dquo;我先沐浴吧,大爷出来了,就摆上来叫大爷用,我也没胃口,叫厨房给我熬一碗青菜粥就是了,不要见荤腥才好。”
张妈妈忙出去吩咐小丫头。
热水送了上来,郑明珠就叫丫鬟服侍自己沐浴去了,在外头好几天,今天又是一路奔波本也乏了,送来的这百合花香的香露又极清雅,大约这是出来的品种,郑明珠在这清雅花香中泡着热水,比平日里足足多泡了一刻钟,才算觉得松泛了些,丫鬟服侍着洗了头,用干手巾子拧的半干,松松的挽起来,只穿了件浅黄色软缎儿如意纹交领中衣,浅绿色软缎儿碎花撒脚睡裤就走了出来。
陈颐安早吃过了,正靠在炕上的大红引枕上拿着些信在看,见她这副模样儿出来,脸上又因长时间泡了热水一片嫣红之色,眼角似乎也微红,眼中雾气氤氲,一派娇慵之态,心中也难免柔软,不由的说:&1dquo;天也还不热,你身子骨儿也不大好,穿这么点看受寒了。”
翡翠正在那边屋里的炕上收拾行李,听说就撇下手里的活,拣了件袍子过来给郑明珠披上。
郑明珠笑道:&1dquo;哪有这样娇弱了,这会儿还热呢。”
张妈妈听着这边的动静,此时就叫小丫鬟捧了食盒进来摆饭,按照郑明珠的吩咐,一碗碧莹莹的青菜粥,一碟香腌萝卜干,一碟蒸糟鱼,一碟蒸的小莲叶饺儿,一碟干炒的鸡瓜子。
张妈妈手脚利落的摆着碗碟,笑道:&1dquo;这糟鱼是少夫人这次回来带的,就现吩咐他们蒸了一点儿,少夫人尝尝。”
郑明珠又转头对陈颐安说:&1dquo;大爷吃过了罢?再用些么?”
陈颐安眼睛落在信上,头也不抬:&1dquo;我不用了,你自己吃罢。”
郑明珠本来就只是跟他客气,闻言自然就吃自己的起来,她本来乏了,现在越觉得慵懒,只拣了一个饺子,一块糟鱼,拿那萝卜干下着吃了大半碗粥,就不吃了。
张妈妈张罗着收拾了,便带着人院子里查看火烛上夜去了。
郑明珠颇为满意,这张妈妈倒也细致,且也并不总挨在主子跟前献勤儿,能主动揽着事做,这作为管事妈妈倒也就够用了。
翡翠端了茶来漱口,郑明珠说:&1dquo;东西堆那吧,明儿再收拾,我也乏了,早些睡罢。”
然后就转头看陈颐安。
陈颐安一边看信一边看郑明珠,三心二意,心猿意马,此时见郑明珠看过来,又装不知道,不肯理她,心想,她要再敢撵他去姨娘处,今晚必得好好收拾她才行。
郑明珠见他只顾低着头看信,一封一封,没完没了,便笑道:&1dquo;大爷还要看一会儿?那我到床上歪着去,万一我睡着了,就叫翡翠她们伺候你脱衣服罢。”
便也不管陈颐安了,拿了一本平日里时不时翻一翻的大盛人物风物志,就到床上歪着看去了。
翡翠打开香薰炉,装了一把龙涎香进去盖好,就退了出去。
陈颐安反倒微微有点失望,似乎是因为郑明珠没撵他出去,所以没有借口给她好看?还是别的什么?
他一时想不明白,不知不觉间,信也看不进去了,眼睛望着一处,起呆来。
从慎王府回来后这些天,是他一生中难得一见的心乱如麻,只凭当日青果那一句话,凭郑明珠的表现和神情,陈颐安就能猜到生了什么事,当夜在外书房稍一查问,他就已经很清楚了。
他知道郑明珠听到了什么,她在想什么,他一直等着郑明珠来问他。
可是陈颐安失望了,郑明珠态度极不自然,她努力掩饰,她越温婉,可是她就是不问!
不是她自己说,夫妻间要坦白无私,亲密无间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