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些,喜悦瞬间溢满胸腔。
她打了漂亮的第一仗,不知为何,他好像比她还要高兴。
错过了她动手的一幕,霍渡已是觉得遗憾。他疾步而入,不愿再错过她欢喜的神情。
可是并未瞧见如他意料中那般欢欣雀跃的乐枝。相反的,他瞧见的是一抹身处暴雨中的柔弱身影,仰着脸、面色煞白。
霍渡反应过来,乐枝才十六岁,该是像倾语那般没心没肺的年纪。。。。。。可她却承受了那么多。
要受多重的伤,才能布化处今夜这般缜密的诛杀计划。
霍渡闭了闭眼,试图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受,可惜时日甚远,他早已记不起来了。
他就站在原地,一时之间竟不敢再上前去。因为他无比清楚,是谁让乐枝走到如此境地。
——是霍长云、霍诩。。。。。。大齐霍氏造的孽。
而霍氏做的恶事,又何止这些?
霍渡无比清楚,身为齐国太子的他,有多恨霍氏、多恨大齐。甚至,如今他正在走着的,是一条多么疯狂的不归路。
早在决定自己要走的路之时,霍渡便无心无情地冷眼旁观世间万物。任何人的痛苦,皆被他摒弃在外。包括他自己。
因为,他将自己也当成了一枚棋子。
可这一刻,他死寂的心仿佛被唤醒,然后被重重地撕扯。在他断腿十多年后,他又再次感受到生生的钝痛。。。。。。
指间的微麻将霍渡的思绪拉回。垂在温泉中的手,大概是被乐枝握得许久,开始麻。可他却弯唇而笑——
被她牢牢攥紧的又岂止是他的手。
霍渡垂眸看着他与乐枝相隔的一小截距离。他知道,乐枝虽紧抓他的手,身子却不再靠近他半分。还有她紧闭的双眼,纤长的鸦睫微微颤动,无一不在说着她心底的矛盾。
不多时,乐枝的眼尾染上洇红。
霍渡将她扯到眼前,用微凉的唇贴了贴她微肿的眼皮,然后把她揽入怀。全身相贴,他不得不用内力压制自己的情。欲。
他用掌心抚过乐枝的脊背,动作轻柔得不像话。
“想哭就哭。”
霍渡压低声音,轻声哄道。
乐枝将脸埋在霍渡的颈窝,缓缓睁眼,听从他的话不再强忍。任眼泪流淌,轻蹭他脖颈处的肌肤。刚开始她还只是轻声啜泣,可越哭心里的委屈越多,渐渐地越哭越大声。
除了委屈,还有自责。
半晌后,乐枝将哭声止住,缓缓睁开眼。她怔怔望着自己搭在霍渡背上的手,心底浮起一个荒谬的想法——
方才的大雨一定掺了药,否则她怎会如此贪恋霍渡的怀抱?
是的,一定是这样的。连沾到她湿衣的霍渡,也神志不清了呢。那样温柔的动作,哄人的语调,还有一触即离的轻吻。。。。。。
看来,他俩应该都病得不轻。
既如此。。。。。。不如多病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