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
金秋走到面前,出了声,白明霁才瞧见人,回头去看锅,里头的热水早被婆子送了过去。
坐久了腿麻,金秋姑姑上前搀她起来,倾耳过来同她道“世子爷让娘子放心,银枪,他已拔了出来。”
白明霁
心思被戳破,白明霁目光瞥开,略微尴尬。
终究还得面对,又问道“人呢”
“娘子是问世子爷”
金秋姑姑已不同于先前的紧张,轻松地笑道“刚更了衣,说有要事出去了,让娘子也换身干爽的衣裳,晚饭不用等他。”
知道她适才是下不了台,金秋姑姑留了个心眼,没跟过来,想亲眼瞧瞧这位姑爷是什么样的秉性,今后也好相与。
没料到结果太快人心。
“还想告状呢,一个都没讨到好,全让牙子带走了。”
金秋姑姑同她说起了适才的经过。
白明霁那一枪使出来,震慑了下人,但也算给了刚归来的夫君一记下马威。
金秋姑姑当时心都揪成了一团,娘子身后有白太后撑腰,可晏家乃皇室宗亲,晏世子的身份本事摆在那,犯不着怕她。
一堆人等着看好戏。
好半晌晏长陵才动了动,抬手抹了一把脸上被殃及鱼池溅到的雨水,问那玉珠“你叫什么名字”
玉珠一时没反应过来,许是没料到她伺候了五年茶水,世子连她的名字都没记住。
不仅是玉珠,其余几人也挨个儿报了名,晏长陵听完后起身,走去树下,把那杆银枪取下来,丢给自己的侍卫,吩咐道“把奴籍寻出来,卖了。”
分明是一张如骄阳灿烂的脸,笑起来温暖人心窝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却要人命,别说那几个奴才,金秋姑姑都觉得意外。
玉珠满目不可置信,连哭都忘了。
本以为回来的是一座靠山,谁知山倒了,还把自己砸死了。
原本她是二夫人从娘家寻来的人,有几分姿色,安插的竹院本意为笼络世子爷,将来在他屋里谋个姨娘的位置。
上回被白明霁赶走,二夫人还能保在自己身边。
这回,彻底没了戏。
这会子二房怕是已收到了消息,有得热闹了。
几个奴才伸冤的那阵,消息便传到了二夫人耳里,对张嬷嬷和姚姑姑的所作所为,二夫人心知肚明,也不出声斥责,算是默许了。
早年侯夫人去世,只剩下了晏侯爷和世子爷俩,后院又没有妾室,大房的中馈便由老夫人打理。
后来老夫人年岁渐高,没那么多精力,又交到了她手上。
但自己终究是二房的人。
晏世子已娶了少夫人,按理说,管家之权早就该还回去,谁知新婚夜晏世子出征,一个守着空房的新妇如何管家。
老夫人没说,新妇没提。
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如今人回来了,早晚都得交还,但说起来容易,真做起来却难了。
尤其是这么一位鼻孔朝天,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主儿。
换作旁的新人,知道自己管了这么多年的家,还不得想着法子一天两头地往她跟前跑,她倒好,自己找上门去,她还能不见。
亏得自己有先见之明,留了个心眼。
玉珠是自己娘家表妹的姑娘,早早便放在了世子屋里,等将来她做了大房妾室,再有自己从中帮衬,府上的中馈不一定就攥不到自己手上。
如意算盘是打得好,没想到落空了个。
张嬷嬷裤腿卷着风进来,人还没到跟前,嘴里就嚷上了,一口一个不得了了,“白氏要翻天了。”
听她说白氏夺了世子的枪,来了个下马威,二夫人眼中还有些激动,听到最后竟是世子把她送过去的人都卖了,脸色霎时一变。
“那白氏先前对二夫人不敬,如今连世子也不放在眼里,银枪都敢扔了,这还担着贤惠的名,世家规矩礼仪里,可没听说有这一宗”
张嬷嬷继续拱火,二夫人哪还有心思,起身打断她“都卖了卖去哪儿了。”
张嬷嬷一愣,这才反应过来。
玉珠
二夫人脸都青了,斥道“愣着干什么,赶紧去牙行,把人买下来。”
金秋来火房寻白明霁时,二房早忙成了一团,一路打听晏长陵把人带去了哪个牙行。
白明霁倒没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