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父心被扯得难受,他觉得胡煦与女儿不是同路人、不合适,那是因他们身份地位不同,往后所行之道也不同,怕宋樆去委屈求全,可绝不是想听到女儿一句‘不值得’。
他的女儿勤恳、坚韧、自立,心性又纯善,虽性子冷淡些,却是个实打实的好孩子,如何就不值得了?
宋父道话让宋樆心头稍觉安慰,她深吸一口气,说道:“父亲,这本不是什么大事,您不必插手,我自有分寸。”
她若真能不将它当回事那他也就不用担心了。这个女儿的个性他最是清楚,看着冷冷淡淡,却最看重情义,就怕她越陷越深。
宋父沉思半晌,妥协道:“好,我可以不干涉你和他之间的事,但你要答应我,若到头来觉与他走不到一起,要及时抽身,不要误了自个。”
终究,他还是不忍断了她身上这一丝鲜活气。
宋樆微微一笑,点头道:“女儿知道了。”
父女俩对望半晌,忽然被一阵咕噜声打破沉寂,宋父摸着肚皮道:“家里有什么吃的?饿了。”
“有面,我给您煮汤饼。”
“那我来掌火。”
父女俩另点了灯往厨房去。
汤饼煮好后,宋父迫不及待地塞了一大口,随后感叹道:“好些日子没吃你煮的汤饼了。”
还是跟以往一样寡淡无味。
“那您多吃些。”
宋樆又往他碗里添了一勺,随后才给自己盛了一碗。
父女俩围坐炉前呼汤饼,忽然宋樆问道:“您怎么突然想着要回来的?山里兰草您不顾了?”
宋父视兰如命,雪灾都吓不住,这会儿说怕她才不信。
“想着你才回来的,咱们父女也该好好在一起过个节,至于兰草,我都安顿好了,又托了山里人家帮忙盯着,出不了差错。”
“山里人家?”
那山里人家屋舍都隔着几里远,谁会这么好心?
宋父划了划筷子,囫囵道:“你不认识。”
随后又扯开话头,“好在回来一趟,要不然怎么知你瞒着我生事?”
宋樆顿时不问不说了,只埋头吃汤饼。
宋父抬了抬眼皮,心想,宋樆这事他虽答应不插手,可却不能真不闻不问。
正好腊日要去胡家吃酒,倒可以找机会探探口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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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日,炊烟茫茫,熏肉飘香。
胡煦出门送节礼,却与宋父碰了个正着。
“宋叔也要出门?”
“去给老主顾们送节礼。”
宋父套好车,见胡煦也提着东西,便问:“你去哪儿?”
胡煦道:“我去待贤坊给老师拜礼。”
宋父欣然道:“可巧,咱们正好顺路,上车来我载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