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主摆手道:“胥掌柜客气了,不过小事一桩。再说,贵肆要刊书,纸铁定少不了我家的,一举两得的事,何乐不为?”
胥姜哈哈一笑,“就喜欢跟坊主这般爽利人打交道,你放心,纸可是认定你家了,跑不了。”
两人有说有笑,不觉间便至典籍厅,二人将驴拴在一棵樟树下,便排队往厅里去了。两头驴见各自的主人都走了,便头抵头的碰了起来。
国子监的账房先生办事利索,不到半个时辰,便轮到胥姜了。胥姜给了契书,领了沉甸甸的银钱,只觉得心头无比踏实。
宋学录见她办完事,便招呼她过去,两人皆满面笑容。
“宋学录好。”
“恭喜胥掌柜进帐。”
“客气客气,还要多谢您费心。”
胥姜把带来的梅花糕交给他,“这是我做的梅花糕,一点心意,还望学录与谢主簿莫要嫌弃。”
糕点小食这类的礼,国子监是不禁收的,宋学录便没有推辞,“胥掌柜费心了。”
胥姜问道:“劳烦问学录一句,不知这册《蒙学新集》销得如何?”
“甭提了,一上架,便先被先生们截去一半,只有另一半落在了学生手里,如今都在问我要呢。”
宋学录问道:“胥掌柜可还要刊?”
胥姜点头,“还要刊第二版和第三版,只是装帧和纸张都会比这第一版略次些,价钱也要便宜。”
“那我与先生们商议,再定个百来册,待明年春学,新入学的学子们也有书可看。”
“那可好,我便先给国子监预留着一百册。”
“可。”
此事谈定,纸坊坊主也清完帐了,二人与宋学录告辞,脚步轻快地出了典籍厅。一到樟树下,见到两头正互尥蹶子,赶紧冲上去拉开。
“哎哟,忘了我家这头驴脾气不大好。”
“我家这头犟驴脾气也好不着哪儿去。”
两人解开缰绳,把两头驴子扯开,又各自在自家驴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两头驴皆不服地拿鼻子喷气,想继续冲过去踹,却皆被主人拽住。
“犟驴,再撒野,便将你这蹄子给卸来打平火。”
胥姜连拍带喝的,才终于将犟驴给压服了。
坊主那驴气性儿却比胥姜这头犟驴还大,憋着劲儿要往这头奔,胥姜只好先向坊主告辞,拉着驴子先行一步。
出了国子监,胥姜一路数落,最后正想骑上去,却将犟驴压得哀叫一声,她摸着她方才压倒的地方,却见那处有圈深深的牙印。
坊主家的驴,牙口真好。
胥姜只好拉着驴去西市,找赵章问问,有没有相熟的兽医。
一到马厩,胥姜见赵章正在相马,便将驴牵进棚里,让马童切了捆上好的草料。犟驴得了草料,伤也不疼了,也不哼哼了,吭哧吭哧吃得欢畅。
赵章谈完买卖,见她来了,便打了声招呼,“胥娘子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