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手小声辩解道。
医生撇了撇嘴,抬头看了看乌漆漆见不着月光的天幕,叹气道,“啧啧,你看,这家伙哪里三十岁了,不是跟以前一样么?又呆又冲动,现在是要怎么办呀?三个学生,俩个孩子,都丢给我们俩了呀。”
“放心,我们很安全!我很能干的。”
助手一挺胸,差点没蹲稳栽到一边去。
“听你吹牛!”
医生鼻子喷着冷气,一把把摇摇晃晃的对方拽回来,“啧!老子就该找个除魔师,怎么会找上你这么个废物?老子都四十了!老子的豪华跑车呢?就一辆便宜货还给人家开走了!”
院外应景地传来雷克萨斯被随便发动的声音。
“是你半夜想通了爬起来,让我把钥匙放在外头显眼的地方的……”
助手委屈道。
“少岔话题!别墅呢?老子在书读湖边的别墅呢?!”
“除魔师也买不起别墅呀,”
助手理直气壮地回道,“再说,等丧尸走了,一整个书读湖,你想住哪栋,我带你住哪栋!”
“……”
“嘿嘿……”
……
黑暗里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无论前方后方,都看不到一点光亮。
沉寂在死一般的虚空里,上下不着天地,就好像身处在深沉的回忆里,却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回忆。
就像他虚度的光阴,如此空洞,没有过去,也不知道哪里是未来。
汹涌的海浪声突然冲入了黑暗!爆头打了个激灵,眼皮轻颤着,最终皱着眉,痛苦地睁开了眼。
天色虽然黯淡,但似乎是白天,他转动着眼珠,看着周围。
身下轻微地摇晃着,似乎身处一艘船上的沙发,浪声拍击在窗外,一声一声空寂的回响,像死神来回徘徊的脚步。
他吃力地蜷起身体,低低地咳了一声,胸口立刻燃起火一般的疼痛,而后瞬间全身麻木的感知重回,各个部位都开始疼痛起来。
草……他在脑子里骂了一句,翻了个白眼,又休息了一会儿。慢慢地调整着呼吸,接着小心地,翻转过身,想侧身扶着沙发坐起来。
然而转身的动作随着船体一个轻微的晃动,他整个人往前一栽,砰咚摔到了地上!
痛得想死,他轻嘶着,凭感知判断着自己身上的伤口,颤抖着挪动着手臂,而后发现自己断掉的左臂被人矫正了回来,用窗帘布裹着,包扎得很好,虽然那包扎的方式他从未见过。
被折断的右手食指中指也被包了起来,肩头的箭被取出,赤(大小河蟹)裸的胸口也被绑得严严实实。
他看着那些被处理完善的伤口,常年驻扎在眼底的冷漠与凶悍收了回去,代替的是短暂的失神。
海水在窗外响动着,他想起入海的前一刻,意识模糊以前的那一刹那。
似乎……是五号反身抱住了他,将他的要害都挡护在怀里,巨响与黑暗之前第一声骨节爆裂声,是对方背脊摔在海面上的声响。
他闭了眼,掩去眼底一瞬间涌起的复杂情绪,烦躁地、沙哑无力地骂了一句,“草,要你t多事……”
可是那家伙现在在哪里?
他睁开眼,艰难地扭转着头,企图找到五号的身影,却毫无收获。
罢了,那家伙可以无限次地换身体,应该是没事的。
维持着摔下来的姿势,发了一会儿呆,昏眩的状况并没有任何好转。他终于有力气将右手背贴上了额头。
草!果然发烧了。
受了伤,又在海里不知道泡了多久。伤口感染,溃烂,高烧,昏迷……几乎能预见自己濒死的命运,再好的身子底也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