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贾老板,是第三个。
这三个人他很讨厌,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彻底颠覆了他在黯岚山上刚刚有了雏形的世界观。
说好的杀戮、欺骗和无情,怎么就变了呢?
这让十二岁的邪天很烦,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时间只能用来修炼、思考如何战斗、如何活下去,拿来想这种飘渺的问题,太浪费了。
可三人的所作所为,又避无可避地使劲冲击着他的心防,阴神峰崖壁内,他用莫大的毅力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做,孰料回了汴梁,他又遇到了。
“你知道我在何处,他们问你,你怎么不说呢?”
无视了内院里的**个人,邪天认真地朝贾老板问道。
邪天的沉稳让贾老板微怔,仿似明白了什么,他心中立马踏实,得意一笑,用左手拍了拍胸脯,疼得呲牙咧嘴,却硬气道“咱是那种人?在江湖上混,那就得讲个义字--”
不过说着说着,贾老板就哭了“尼玛这帮人下手也忒狠,一上来就打,呜呜……真尼玛疼,这帮子杀才,除了威逼就不知道利诱了么……给老子一百两,老子早就说了,呜呜……”
这话半真半假,邪天却知道,爱财的贾老板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才是假的。
于是他笑了,仿佛笑出了泪,映得红眸欲滴!
然后他看向周围的人,先看的就是那小马哥,邪天依稀记得,这人的手,是被他用牛魔颤弄断的。
可其他人却不是当日的赌客,因为在场修为最低的,也有蛮力境八层。
“好胆!”
仿佛被猛汉的突然倒地震住,直到此刻,其他人才回过神来,纷纷掏出兵器,恶狠狠地朝邪天围了上来“小子活腻了,竟敢杀我黑虎帮的……啊!”
邪天一扬手,三枚影月刀在内院的夜色中翩翩起舞,在悦耳的惨叫声中,舞出了一朵朵殷红的梅花……
待影月刀回归掌心,邪天没有甩落血渍,反而将刀横在眼前,仔细看着刀身上自己双眸的倒影。
比刀身上的血还红。
贾老板很甜。
甜的不是浑身伤痛,而是欺负自己的人被打倒在地,小马哥可怜兮兮地在外屋修理赌桌长凳,当然最重要的,是摇钱树小伙计的回归。
他幸福地晕了过去。
伸手摸了摸贾老板的脉搏,连背包都没来得及放下的邪天,起身走进灶屋,燃起灶炉,开始为失血过多的贾老板熬粥,忽而他冷冷一笑,朝外轻轻扬手,随后轻声道“送回来,再有下次,射中的不是门框,是心脏。”
小马哥又尿了一裤子,将影月刀从门框上拔出,跪着一步步膝行到灶房门口,痛哭流涕道“爷爷,祖宗,您放过我吧,不是我做的,是黑……”
“说说吧。”
邪天没有看他,静静地望着炉火,时而折断几根枯柴丢进去。
事情起因很简单,小马哥被邪天断手之后心怀怨怼,某次刚好见了猛汉,心思一转,将赌场里的邪天换成了比武大赛上的邪天,说出了自己被欺负的故事。
邪天在比武大赛上的表现,对汴梁城造成了巨大震动,哪怕是宫老,心里也暗自揣摩过邪天修炼的究竟是何等功法,也有想将这种猜测化为实际行动的,比如黑虎帮帮主--江湖人称杀虎儿的林杀虎。
猛汉是小马哥的酒肉朋友,但更是黑虎帮的人,听到这消息,立即禀告了林杀虎,林杀虎大喜,但又怕被汴梁其他势力现,便让猛汉借为朋友报仇之名行事,逼迫贾老板说出邪天的行踪。
“黑虎帮。”
邪天折断一根枯柴丢进灶炉,起身朝外走去,“赌场原来是什么样,你就弄成什么样,差了一处,你身上就少一样东西。”
“是是是!”
小马哥后悔得想自杀,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赌场的邪天,尼玛就是在武林大赛上打败周朝阳的邪天,太坑了!
贾老板幸福地喝着粥,喝一口吧唧一下嘴,脸上满满的享受之情,他瞥了眼邪天,笑眯眯问道“邪天,去河西走廊抢了多少?”
“不多。”
邪天将两张金票放在桌上,推到贾老板面前。
贾老板呆呆地看着金票上的百两数额,然后用仅剩的理智将两百两黄金兑换成了银子,还没把那一串零数完,他就缓缓朝躺椅倒去。
“很多了。”
将粥碗放在石桌上,贾老板平静地回了句,才晕过去。
邪天笑了,没再叫醒贾老板,刚恢复清明的眸子又有变红的趋势,他听到了陌生的脚步声。
“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