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望躺在那呼哧呼哧喘气,不敢说话,一开口就是咳嗽。
可齐妙却突然很不忍心地糯糯泼了盆冷水:“可是你公司的人脸识别系统又不是警方的系统,出来结果恐怕不被承认吧?这就好像滴血验亲和dna比对,警方就认他们手里端的那碗水,你验dna再高科技他们也不采纳,奚望不还是洗脱不了嫌疑……”
这个比喻虽然不太恰当,但徐凯似乎捕捉到了一个他一直闹不清的要点,奚望摊上这事儿卫什么肯定知道,可他又不直说,还纵容底下人刑讯逼供为难她,恐怕就是为了逼他主动把曜奇最新的人脸识别系统卖给警方甚至白送。
这卫什么有话不直说,背地里诡计多端,徐凯真怕着了他的道儿把曜奇搭进去不说,奚望还摘不干净。
结合贺书砚提出的疑点纵横排列,徐凯脑子里仿佛看见卫什么端着个官僚社会遗留下来的木碗,那里面被加了明矾,他想冤枉谁和谁的血能融合,那些人就必须听命配合。
徐凯静静坐着思考,视线所及,齐妙取了脸盆毛巾,伺候着奚望洗漱躺下了,真是不管有多焦虑,只要看见妙妙淡然处事的状态就很舒心。
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趁奚望还没睡,赶紧问她:“对了,你被那俩便衣带来椰城的时候,秦队是不是也跟你一起来着?他跟那俩警察认识么?他怎么不帮你给我打个电话?”
徐凯问的是奚望,可眼神在提到秦乾后则迅锁定齐妙的脸,见她神色如常才悠哉地把心里的醋瓶子盖上,还特地冲她补了一句:“秦乾是在夜市见义勇为救过奚望俩人认识的,我可不是诬赖他噢,他明知道奚望是我公司的员工还不保她,我总得了解清楚再做判断~”
齐妙无视他的酸话,兀自倒水去了。
奚望又咳了几声,回答的有气无力:“一开始他是不认识那俩便衣,但人家是一个系统的,都是战友,反正顺路,就跟着上车了呗……”
两人见奚望说着说着话逐渐失去了意识,便没再继续打扰,叫护工大姐进门后简单交接几句就离开了病区。
电梯口,徐凯话里有话地问了句:“想去看秦乾么?我帮你联系。”
齐妙蹙眉反问:“你说秦乾的事儿也不简单,那他现在安全么?”
徐凯恹恹:“怎么算安全?没有生命危险但也没有自由,被自己的领导控制,算安全么?”
见齐妙忧思瞬间浮上眉头,他又凉凉问了句:“你俩相亲不是你家里人介绍的嘛,你要实在不放心就跟他家里人联系一下呗?”
‘叮~’
电梯到,齐妙什么都没说,抬脚进了电梯后,下了几层等电梯没人才稳稳答复徐凯:“他家里人应该很习惯他受伤或者执行任务突然失联,如果不是你这个黑客胆大妄为,我也就跟大众了解的情况一样,根本不可能知道他住在哪家医院,所以,我只想知道普通人该知道的事,多了不想管、也不敢管,即使秦乾在奚望这件事上跟他的战友扮演了同样的角色,那也是他的职责使然,你们每个人都可以坚持自己的立场,但我一个普通人无权评价任何人的对错好坏,我只要知道他没有生命危险就行了。”
‘叮~’
电梯到地库,齐妙率先迈出,徐凯紧跟上她,大跨两步与她并排,侧垂头看着她淡淡的表情,觉得她现在真的变了好多,遇事虽然也会担忧害怕,但并不是一味怯懦畏缩,她冷静小心,对很多事看似都不在乎,实则现实又清醒,对人却比以前在乎的更多、更重感情,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而他一直躲在实验室里,正是因为不愿付出这种代价。
而成年人的世界没有直升梯,即使不是每迈一级台阶都要付出代价,脑子和力气总是要花费的,该来的麻烦早晚会找上来。
奚望被诈骗集团盯上算她倒霉,可徐凯这次看的很清楚,奚望被刑讯逼供一定有被他连累的成分,始作俑者就是卫什么那个大贪官。
真的,很多东西都是要靠自己悟出来才能印象深刻,没有人会把那么多潜规则摆在明面上说。
现实并不可怕,能够看清现实也不可怕,可怕的是看清了还不及时调整自己去努力适应。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够,吃亏和吃饭一样,吃多了自然会成长,短短一小段路,徐凯已经想好了这次和警方合作如何让自己的玉不碎,瓦也能保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