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噌!’
心里骂完,徐凯猛地起身,凳腿儿蹭着地板出一声直白的不满,他此前从没注意过自己比秦乾似乎高出两三厘米。
可他在妙妙对两人的态度上,却矮过地平线。
两个男人对面而立,徐凯狠狠盯了秦乾一眼,什么都没说,长腿一跨挪出餐位就走了。
相比起来,秦乾回视徐凯的目光却平和许多,看样子俩人之前还真有过一段儿,不知这小徐总是就爱跟人抢,还是真想吃着碗里瞧着锅里、打算俩姑娘都占着,在秦乾看来,徐凯看似宣战的眼神简直不堪一击。
他没想跟他一般见识。
但,秦乾也并没有因为徐凯的战败而冒出丝毫得意,还在后怕他背地里称齐妙为女朋友的诳语。
他垂头看了眼桌面上剩了不少的菜品,给齐妙打电话征求她的意见,开口也没多少底气:“嗯妙妙……我能叫你妙妙吗?”
齐妙就在高台下边不远,她心情糟透了,有些女人可能很享受众星捧月的感觉,但她,不屑于成为男人争夺的猎物。
“嗯。”
她淡淡应了一声。
秦乾很实在,直说:“妙妙,徐总走了,现在、现在桌边就我自己,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先回来,我还有话没跟你说清楚,但这一桌子饭菜……不好意思我实在见不得浪费,你……”
齐妙很懂事:“好,可以,我这就回去。”
日落时分,刚刚还耀眼夺目的火球熔化成了橙红,正慢慢往海平线以下沉,原本如镜面一般、蓝的很不真实的大海渐渐翻涌,被落日霞光镀上一层金边,血浴浸染,美的更不真实。
齐妙收回流连落日美景的视线,决心不再装鸵鸟,不容许自己在感情问题上一再逃避,两个男人,她谁都不想沾。
“对不……”
“你不用道歉秦乾,搞成今天这样主要责任在我。”
重新坐回秦乾对面,齐妙见他犹豫着要道歉,忙抬手打断他,怕自己积攒的勇气被打散,态度坚决地主动拿回话语权。
她坐姿规矩得体,收起了对徐凯的余怒,微垂眸后直视秦乾的目光,真诚而坦荡:“秦乾,今天来之前我一直在想如何拒绝你才不会让你我都尴尬,可你太好了,踏实稳重,帮过我许多,我打了很多腹稿都觉得说不出口。
我想过说自己不想当后妈,可我猜到一一极可能是烈士子女,拿这种话当借口,我根本没资格。
我还想过说我自己心理承受能力太差,受不了成天担惊受怕、不想当警嫂,可你的职业神圣不可侵犯,我由衷敬畏,对你、对你的工作都十分尊重,我何德何能拿自己狭隘的认知跟警嫂这么伟大的身份挂上钩。
想来想去,我原本选好了一个理由,不是借口,秦乾,我真的没法跟你进一步展,因为我真的对你没感觉,跟任何第三个人都无关,可徐凯突然过来一搅和,我却无意拿你当了挡箭牌,我必须道歉,真的很对不起。”
秦乾摇了摇头要开口,齐妙再次打断,抢着继续:
“秦乾,虽说跟你为国效力出生入死没法比,但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我哥和我大姨应该告诉过你,我三年前被确诊过恶性肿瘤,但他们应该没跟你说那么细,我是在开腹手术过程中医生去化验的病理结果,我自己是在全麻的情况下,我妈和我好朋友替我做决定、摘除的右侧卵巢。
而这三年以来,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事就是抵御另一侧卵巢不会病。
我跟徐凯就是在那期间分手的,我瞒着他,第一想法是不愿在对抗疾病的时候分出精力去考验人性,至于第二顺位、第三……其他各种理由,在当时的我看来都不甚重要,我只想保命。
而徐凯,在得知真相后却固执地认为我是为他牺牲,说真的,如果是夫妻,无论是疾病、车祸、意外事故等等一切困难,都不应该隐瞒,说出来两个人才能一齐面对,而人只有经历过才知道,保质期很短的爱情,在生命面前实在微不足道。
我觉得在关乎生命的大事儿上,夫妻应该共同面对是因为两个人之间不光有爱情,而是两个原本毫无血缘关系的人,早已在日渐相处中转化成了亲情。
你问我是不是很想要自己的孩子,我的答案是肯定的,因为我渴望亲情,渴望得到健康温馨的亲子关系,渴望和谐稳定的家庭,我甚至可以为此跟一个并没有那么爱的人结婚,只要不太讨厌就行。
但这个人不能是你秦乾,因为你太好了,值得一心一意待你的、比我更好的姑娘,至少是身体健康,没有疾病隐患的姑娘,而不是被我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