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宫宇楼台,灯火辉煌,阖宫同欢,宴请天下。
坤宁宫中,燕清川掀了盖头,嬷嬷又捧来合卺酒。
冯暮雪呆呆地捧着酒杯喝了一口,苦涩呛口的滋味直烧喉咙。
这滋味,不就是她往后宫中生活的写照吗?
她才十七岁,她的美好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要葬送在这深宫高墙之中。
冯暮雪这么一想,眼泪哗地一下倾泻而出。
燕清川见她痛哭流涕,挥手让所有宫人退下,不多时,宫殿之中只剩下他们帝后两人。
“知道你很激动,但你如今已经是母仪天下,要端庄持重才是。”
燕清川对她道,还贴心地给她递了一方帕子。
冯暮雪睁眼,看着眼前的大红喜帕上的戏水鸳鸯,眼泪越止不住。
以后她就是这笼中鸟,再没有自由可言了。
燕清川见她哭的更厉害,干脆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拿着帕子直接上手去给她去擦眼泪。
动作有些粗鲁,但言语还算温柔“好了,好了,你爱重我痴情于我,我自然也会好好待你,如今我们是夫妻同体,荣辱与共。”
冯暮雪瞪大了眼,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道“我什么时候痴情你爱重你?你不会以为我哭是因为嫁给你,感动的要死要活吧?”
“难道不是吗?”
燕清川一脸疑惑。
燕清川这想当然的表情让冯暮雪一下恼怒上头,伸手扯过他手中的帕子摔在地上。
“谁想嫁你?谁想进这深宫,为了你那点宠爱跟一群女人勾心斗角?我明明站在最后面明明不端庄也不大方,我表现的那么明显,你为什么偏偏要选我?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我想要自由自在绘下天地万色,现在却要锁在这深宫,担什么母仪天下的责……”
“那么多女人想当你的皇后,你为什么要选我?还让我学什么狗屁规矩!”
冯暮雪一把扯下头上的凤冠摔在了地上。
燕清川满脸愕然,脸色随即沉了下来,十七岁的帝王,即便年轻,但久居高位,身上的威严仍不容忽视。
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地看着地上的凤冠,只手里攥紧着帕子,显露了几分不悦。
气温骤降,龙凤喜烛燃放的红光没了喜气,突然变成了一片森然之色。
冯暮雪神志回颅,恍然想起,燕清川次次见她都带着可亲的笑,说话也毫无架子,以至于她方才都忘了,眼前这个人是九五之尊的天子。
她竟对着皇帝乱脾气,还摔了皇后的凤冠?
她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冯暮雪心下生惧,慌忙站起来要跪下请罪。
燕清川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摁回了床榻上。
“一日辛苦,皇后歇下吧,朕还得去同朝臣共饮,皇后不必等朕。”
燕清川说罢,转身出了坤宁宫。
如此顶撞冒犯,燕清川却没有降罪于她。
“砰——”
一颗硕大的烟火在夜空中绽放,璀璨的光芒,将整个京城照亮。
冯暮雪怔怔坐在原地,心中思绪杂乱,燕清川那失望的表情一直在她眼前回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