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的眼神终于阴鸷下来,但忍了忍却没有动作什么,道:“……你想留便留吧,只不过皇后是应该好好学一学东楚的礼教了。”
这都没生气?
人的情绪里唯有愤怒最难以掩饰,卫将离正怀疑眼前这个殷磊是戴了□□,顺着他的话刻意相激,也没能探究出什么线索,只觉得这人对她有一种难以掩饰的厌恶。
两边都瞧出了对方不是好蒙的,卫将离也就干脆撕破了脸,道:“我再不讲礼数,扯上天也轮不到小叔子来教,何必装腔作势,想假借太上皇的名义李代桃僵?我只怕你坐不长,反倒摔了跟头。”
他周围的侍卫终于不再掩饰,齐刷刷地拔出刀来,只要马上人一声令下,他们便立时让卫将离血溅三尺。
江都王倒也不意外,冷冷地看着她,道:“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殷磊是能坐着绝不走着,能走着绝不骑马,我与你说了这么久的话,你在马上还坐得这么稳当,不是看不起我,就是根本就没有要瞒我的态度。”
江都王沉默了片刻,道:“朕本想放你一马,谁让你不识抬举,看不清真龙为何者。”
这话说的……
“不对吗?你冒用太上皇的名义引殷磊出宫,若太上皇知道了,可会放过你?”
卫将离这么一问,不止江都王,他扈从的侍卫都冷笑了起来,眼中尽是嘲弄。
紧接着便听江都王道:“朕用太上皇的名头……太上皇是默许的,西秦女,你想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试问可有半点胜算?”
卫将离碧色的瞳仁猛然一缩……她终于意识到了殷磊处境的严重性。
并不是江都王想篡位这件事暴露的几率有多大,而是大权在握的那些人,都在看这斗室里最后走出来的是哪条虎,他们就为那虎加冕为王。
太后亦然,后宫嫔妃亦然,重要的是他们只认皇帝这个身份,而并不在乎皇帝这个位置是谁来坐。
而在这场争斗中,殷磊若是输了,这世界上只会留下殷磊这个名字,再也不会有他这个人了。
……好一个东楚皇室!
“若你得手,太子会如何?”
“太子……”
听到太子,江都王垂眸掩去眼里一闪而过的怀念之色,道:“太子还会是太子,像他母亲,是个好孩子。朕恨的只是殷磊,要取而代之的也只有他,甚至于你想继续做皇后,朕也不会动摇你的地位。”
“为什么?”
“观察过你,你对太子很好,这足够成为放过你的理由。”
说到这,江都王面上的寒色稍减,策马向前,向卫将离伸出手道:“众人皆醉,你一介外人,又何以独醒呢?”
本就是东楚内斗,此刻江都王给了她一个机会——她若愿同醉,似乎看上去皆大欢喜。
但卫将离没有忘记白雪川说要一年之内灭东楚的话,在她看来,江都王篡位成功,也不过是加速了白雪川计划中的一环,简直毫无意义。
她退了一步,目光坚定地仰首道:“我这人自来顽劣不堪……众人皆醉时,我偏醒。”
“你要助殷磊?”
“你要拦我一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