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将离皱眉道:“那推算结果呢?”
“本来算不得大事,只不过卦祖为其一算,当场吐血昏迷,得出一卦——”
卦祖都吐血了,想来那卦怕是了不得。
卫将离紧张道:“是什么卦?”
“玄门卦术晦涩,那卦颇有些模棱两可之嫌,不过大意却是白雪川为异数,乃是破眼下世局之关键,若是用得好,其生间兵燹必起,或见天下共王。”
天下共王……浊世论清会绝不是空口白话说说便够了的,尤其是卦祖之卦,从无不准,这么想来,便更加可怖了。
白雪川入世局,乱一池冰水,照见真龙……当真?
“此言一出,会上便再不是讨论起生死的问题了,贫僧与卦祖皆提议度其入空门,只要不涉世局,便不会令苍生罹难。但席中儒门叶斐公、和其他两个贵人却动了心思,要求贫僧以卦祖天机爻续卦,算出王气何在。”
“等等。”
卫将离抓住了其中的关键,几乎是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问道:“那两个贵人,是卫皇和殷楚太上皇?”
太子一惊,不由出声道:“皇祖父?”
佛子温仪叹道:“卫盟主敏锐。”
“还有什么不好明白的,二皇都是相斗数十年的宿敌,再不分出胜负便要入土了,还不如拼一拼……白雪川一向疏离世事,想让他入局破局,除了将我嫁去东楚,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吗?”
“卫盟主不必妄自菲薄,你的意义并非单单是和亲……你可还记得十四年前,你因何被逐出秦宫,发落到一个无名山里的尼姑庵里去等死?”
卫将离不喜提当年事,但也记得那时种种刻骨之痛,沉声道:“说是有一个玄门中人算出我命中有龙命,需得让我远离帝都,让我在野断指成蛟龙,才妨不了西秦太子的皇命。”
佛子温仪摇头道:“依贫僧所推算,两国天下共主之命,既不在卫皇身上,也不在东楚太上皇身上,而是两者的下一代。”
“这又是什么意思?”
“殷楚已传下一代,隐有龙腾之象,而卫皇却忌惮命格之说,早年将龙命之人驱逐在野,如今已失了先机。”
“荒诞!”
……如何不是荒诞?忌她命格,抛弃在外,到需要的时候,不是龙命的,强要争龙命,又拿她来博弈这个所谓的天下共主。
只闻一声轻微的木裂,卫将离手上按着的扶手出现出一条条狰狞裂纹。
“他莫不是以为……生身之恩,便令我不敢弑父吗?!”
太子纵然从小无母,也从未与父亲闹到这种地步,实在是被这等阵仗吓着了,颤声道:“到底是血缘父母……”
“他若是单欠我一人,我何必恨到这个地步……”
一时寂然,佛子温仪打了个佛号,道:“逝者已逝,纵然世事多艰,还望卫盟主保重。卫皇一生为开辟西秦天下征战不休,迟迟不传太子以帝位,乃是因其为争江山已入魔障……和亲一事便是他的战帖,如今楚皇势弱,一来可借和亲之机扰乱东楚内政,二来可引白雪川敌对东楚,他已为此事筹备多年,此次对东楚怕是势在必得。”
卫将离仍在恨怒之中,太子便替她问道:“但皇祖父又是为什么要答应和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