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左右情形混乱,卫将离转身走向皇帝所在的大帐。
比之外营的混乱,此处要安静许多。火把劈啪作响,守护在大帐外的侍卫都如同石雕,见她来了,面无表情地行礼。
“皇后娘娘,刺客来袭,外面不安全,还请回营帐。”
卫将离看了一眼那侍卫,问道:“陛下可休息了?”
那侍卫道:“陛下已休息了,皇后娘娘请回吧。”
奇怪。
“好吧……陛下既然已经休息了,我就不打扰了。”
卫将离作势要走,余光瞥见那侍卫眉间稍松,突然猛地转身冲入皇帝营帐内,一眼便看见一个陌生的黑衣人背对着她。
“来人!”
卫将离这一声刚喊出,后颈便是一记沉重的击打,眼前一黑便倒在地上。
背后利刃挥下的破风声刚响起,便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不要杀她。”
“可是她看见了……”
那声音继续道:“没看见,没事,皇帝不在这儿,不要白白招惹别的麻烦,这次先撤退。”
“但此女来路不简单,为保万一,不如……”
那声音顿了顿,道:“准。”
随后卫将离只觉得脖子处被人按住,刺进去一根针样的物事,随即一片阴冷的感觉从颈侧的血脉处蔓延开,混合着脑后粘腻的血腥,她很快意识模糊起来,最后只能从迷蒙的眼缝里看见一双缂丝靴子从自己身边走过,那身形极其眼熟。
……好像一个人。
……
“雪川,你心不静。”
月下松亭,一个老者,一个年轻人,一张棋盘,分明是恬静的画面,却平白溢出几许针锋相对的气氛。
“这便是徒儿不得遁入空门的缘故,六根总栓在他人身上,成不了佛,便只能堕魔了。”
老者叹道:“阮清沅虽迂腐了些,可你不该杀他。”
捏着黑子的人笑着反问道:“师父以为,何谓该,何谓不该?因果业报,昨日他伤得人经脉俱断,今日怎轮到他了,性命便要贵上三钱?”
“为师不与你强辩,只知此事是将离的决定,你又何必执着?”
白雪川目光平静道:“师父不执着,圈养的堕入魔道,放养的以身饲虎。只是饲虎又岂是她所愿?她那般肆意放达,被人以万民为挟,要她剔得一身逆鳞,入是非之地,争些是非之人,师父便不心疼?”
老者再度沉叹一声,道:“为师又何尝不明她的苦处,可正是因为明了她的苦处,才不得插手她决定的事。”
“那师父又何必拦我?她为万民,我为她,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