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仍旧寒凉,钻进被窝里,人就舍不得出来了。
那大红被褥下探出五根白嫩的脚趾,卷了卷,感知到外面的冷意,又立刻收了回来。
枕边人睡得很沉,花铃已醒了两刻,又不敢乱动,怕吵醒了他。她平时一个人睡,位置偏外。折腾一宿后她要睡外头,就被他抱进了里面,说怕她半夜摔下来。要不是太累太困,她真要好好问问他,她像是那种睡觉不老实的人么。
本以为一个人睡了十余年,会不习惯旁边有人。可意外的……竟觉得还好。
她抱着他的胳膊将脑袋贴着他的肩头,又抬眼看他的侧颜。
男子侧颜俊气安详,梦中也有一股沉稳气质,想到昨晚种种,她又羞红了脸,这下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跟他对视了。
时辰还早,不到给公婆奉茶的时候,花铃就这么静静倚靠着他,等他醒来。
她一整天都在闺房里,花轿上,新房中,除了饿了点,也没怎么动。倒是他,从早招呼亲友,入夜还陪了好几圈。
明明该很累,但昨晚……
花铃的面颊又红扑扑起来,都这么熟悉了,怎么还这么容易脸红,毛病呀,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大概就是两人相对,没羞没臊的时候了。
疲累了一天一夜的沈来宝踹了周公醒来,刚要翻个大身,觉察到枕边有人,才想起他的小花就睡在他一旁。
他蓦地笑笑,只觉梦都没这么美好的。
旁边也有了笑音,“这就是所谓的‘笑醒了’?”
耳边声音悦耳动听,将他一夜疲倦都驱散到天边去了。他缓缓转身,果真看见了她,看样子似乎已经醒了很久,他抬手抚她的脸,“醒了多久了?”
“有一会了。”
“还疼吗?”
花铃抿唇,一会才道,“不要问了,你再问我又要钻被子了。”
沈来宝笑笑,把她捞进怀里。两人只着了薄衣,这一捞顿时紧贴。花铃僵了僵,蓦地抬头看他,“色胚。”
……他这才想起“自己”
晨立了,他微微松开,“男子晨起都有的现象,不是色胚。”
花铃这才明白,可转念一想,他对着这样自己就当真没有半点反应了?她难道没有半分魅力?她鼓腮,趴在他身上蹭了蹭,蹭得沈来宝心都痒了。可一会还得敬茶,总不能让外人一瞧就看见他们的疲累模样。
他偏头看看窗户,才刚黎明,天色未明,敬茶还早,还能再躺会。还没回头,下巴就有手摸来。
花铃摸着他下巴上冒尖的青渣子,觉得神奇,“明明昨晚还没的,今天就长了这么多。难怪我舅公说男子三日不刮须,就变成乞丐模样了。”
沈来宝以为她摸一会就收手了,可没想到过了片刻一看,她还是一脸新奇,笑道,“真的这么好玩吗?”
“好奇。”
沈来宝闻声,低头就往她脸上轻轻刮了刮,痒得花铃咯咯直笑,要把他推开,却被他紧紧搂着,无法挣脱。实在是痒得不行,花铃张嘴就往他脖子上咬了一口。沈来宝这才松开,“小花猫。”
花铃拍了他胸口一掌,“不许挠我痒痒,我怕。”
沈来宝瘫在床上不动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