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从生下来后,就没去祭拜过我娘,现在她被休弃,坟冢孤零零的城外,我也一次也没去祭拜过。你说,我如果和母亲或者祖母说,出去祭拜一番,她们会生气吗?”
何妈妈:……
何妈妈真的快要给黎霜跪下了,连声劝阻:“我的好小姐,你可千万别!您若是真在这大好的日子这么干了,老奴怕老夫人直接将您丢在辛图城,都不会带你去京都。”
“老夫人现在可是好不容易才将先夫人给忘了,你可千万别再提了。”
黎霜看她这模样,眼泪又没忍住流了下来:“可是为什么,祖母为何这么讨厌我娘。我娘明明都被休了。”
“我娘临去之前,还特意给我留下一块价值不菲的同心扣,我却什么都没给她过,连香火祭拜都无,妈妈……”
何妈妈揉了揉有些晕眩的脑袋,被她哭得有些头疼,她想了想,半晌咬牙:“老奴可以去城外帮小姐祭拜。”
“可我、我还想要一个娘的牌位。”
何妈妈:……
“呜……我想要一、一个牌位,我可以偷偷的,谁也不会发现,妈妈呜呜呜……”
何妈妈不是很想答应,但看黎霜那模样,根本就是认死了的想要。
想想若被主家发现后的后果,以及最后可以拿出来解释的因由,她一咬牙:“行!”
索性接下来,并没用何妈妈再坚持多久,很快,春喜就端着一碗汤药跑进来:“来了来了,安神汤。”
这是上次黎霜因为久哭生病后,何妈妈在夫人面前临时想到的点子。
春喜将汤碗递给黎霜:“小姐,您既然不想哭,就将汤药喝了,睡一觉就好了。千万别哭太长时间,等明早请安时,让人看到你的眼睛,咱们也不好交代。”
黎霜抿了抿唇,轻轻点头。
她端过汤碗,看着汤面上摇曳着的自己泪水涟涟的脸,心中又忍不住一阵酸楚,抬手将安神汤药一口喝下。
想想娘在城外孤零零的坟冢,以及今日接受府内上下道贺祝福的母亲,她的泪水忍不住流得更凶了。
关于黎霜哭泣这件事,之后几日何妈妈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瞧着没有哪位主子找霜小姐谈话,她才松出一口气。
她想着,应该是她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好,并未传出去的缘故。
之后又过了几日,她在黎霜的催促下,到底还是拿着黎霜的私房钱,买了不少纸钱,去城外小刘氏的坟冢前烧掉,至于黎霜念叨着的那些话,她是一句也没说出口的。
只是等纸钱快要烧完,何妈妈对着坟冢一声叹息:“您也应知晓,接下来怎样的生活才是对霜小姐更好的。如果您在天有灵,就多庇护霜小姐一些,也让刘家少找她一些。”
说完,她便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膝头的泥土,挎着空空的竹篮转身离去。
再这样下去,她很怕霜小姐会越想越左,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若是真做错了什么事,那可就说什么都晚了。
之后几天,何妈妈又将给小刘氏定制的牌位取进黎府,至此,一直心情郁郁的黎霜,才终于开朗起来。
见此,何妈妈松出一口气。
忙打着让她学习理事的由头,拉着黎霜一起整理春泽院中的库房和资产,将东西整理好批次,准备分批运送到京城。
在何妈妈看来,之前黎霜有那许多心思悲春伤秋,一定是不够忙碌的缘故。
只要让她忙,忙到没空闲想其他,一切就都会好起来。
前院书房中,黎锐卿听完下面人对何妈妈最近动作的汇报,摆手示意人退下。
他眯起眼睛,想想府中那位顶着他嫡女身份的表外甥女,一个又一个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又最终被他一个又一个地打散压下。
最终,他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