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魇了吗?
林姣在他身边站了一会儿,换下输完液的那袋,忍不住端详起他的脸来——
介于少年和男人之间,界限甚至越来越不分明。笑时的轻佻邪气和不笑时的干净清冷,巧妙的结合在一起。即使在熟睡皱眉的时候,还是好看得让人一眼沦陷。
林姣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地从他眉间划过,小心翼翼地抚平了他微蹙的眉。
她正欲收回手,手就被他紧紧拽住。
“别走。”
这次她听得很清楚。他的声音很低,像是示弱一样的叹息。
林姣垂眸,他攥着自己的手还在输液,冰凉凉的,攥得很紧。
“不走。”
虽然不知道他梦里是谁,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安抚性地应了一声,“我不走。”
怕一会儿他的手肿了,林姣也不敢乱动。僵持了一会儿,她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坐在了床侧的地毯上。她的手肘弯曲搭在床上,另一只手继续刷微博。
没一会儿,麻意从手肘往掌心和肩膀扩散,她这样坐着其实很累。
林姣按了按胳膊,忍不住抬头看了眼输液袋里的药水,看上去还有一个哥德巴赫猜想的迈进时间才能结束。
她认命地叹了口气,调了调坐姿。
握着她的手力道突然松了点,林姣侧过脸。似乎是因为她这么一动惊醒了他,他松了手劲,另一只手按了按太阳穴,睡眼惺忪地看向她。
“怎么坐在地上?”
不知是因为初醒还是烧,顾淮之的声音有些嘶哑。
林姣站起身,正想跟他说什么,顾淮之看了眼自己攥着她的手,还有手上的输液管,皱着眉伸手自己拔了。
“哎……”
林姣都来不及反对,就看到他把枕头丢到一边,似乎有些嫌弃。动作太过粗鲁,手背都渗着血。
“你有病吧!”
林姣有点恼,哪有没输完液就自己动手拔针的,还拔得彪血。
“……”
顾淮之觉得她凶得莫名其妙,生病的人大都脾气不好,烦闷得很,但他还清醒,耐着性子回了句,“是生病了。”
林姣被他堵得无话可说。
“不就是烧吗……”
瞧见林姣脸色不好看,顾淮之顺着她脾气改了口,“我多喝热水。”
“松手。”
“不是。我是病人吧?”
大概是烧加酒精,顾淮之也有些烦躁,头昏昏沉沉地,不太想开口。他烦得很,还要哄她,而且哄不好那种。
“胳膊麻了。”
林姣咬牙。
毕竟她就着那个怪异的姿势坐了半个来小时,酸得不敢乱动。
顾淮之稍怔,松了手。
林姣甩了甩手,撇了下唇角,拂去那点郁闷的感觉。天大地大,病人最大,她转身去接了一杯热水。
她转过身来不由得怔住。顾淮之抬手按着太阳穴,他半阖着眼,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眉眼间像是覆了一层寒霜。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