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悄悄退出,吩咐道:“去查一查怎么回事儿。”
坤宁宫中就没有能瞒过马皇后都事情,女官把柳娘和乳母的话重复的一遍。马皇后想着她见到那默默垂泪的画面,再想想柳娘告辞的时候全无异样,到底被上次的事情吓住了,宁愿私下使力,都不敢惊动她。
马皇后叹息一声,吩咐道:“宣太医来,查一查是不是如燕王妃所说。”
柳娘回到燕王府整装,准备与娘家告别之后便回北平就藩。
来到魏国公府,却直接被徐达请进了书房,书房内,徐达、谢夫人、常夫人都等着她呢。
柳娘刚进了书房,门一关上,常夫人就突然跪倒:“大恩不言谢……”
“婶婶这是做什么,这不是折我的寿吗?我是您看着长大的,我和姐姐就是亲姐妹,妹妹为姐姐做这些,也要您如此相谢吗?”
柳娘赶紧拦住。
常夫人悲哀道:“除了这无用之躯,我又能怎么谢呢?”
本以为开平王遗孀的身份还有些说服力,可磕破头也没未长女求来一个公道。
“婶婶切勿灰心,您还有皇长孙,日后太子殿下继位,他就是新的太子,您好好活着,总有能说话的一天!”
柳娘安慰道,皇室血脉中,也有掺进了常家的血。
“只盼着这一天早点来……”
常夫人低声喃呢。
徐达这个忠心耿耿小心谨慎之人却未说什么,这话分明有诅咒皇帝早死之意。若是太子妃之死没有暴出来,他们这些跟随之人也不会寒心。可马背上打天下,不可马背上治天下,纵观历朝历代,开国之初总是倚重武将,等到天下太平,最先罹难的亦是武将。
“我在东宫生产,也听到一些小道消息。陛下虽处置了太子妾室,可总有野心勃勃之人。尝听闻,若无我这多管闲事之人,太子妃仙逝之后,当扶正吕侧妃。”
“果然!”
常夫人叹道,她已经不像刚开始知道太子后院混乱时候那么生气了,那些火都被压抑在心底,狠狠埋进岩石里,积攒着,积攒着,等着有一天火山爆发。
“太子定守一年妻孝,待出孝后,请常婶婶留心,宁可重选高门贵女为太子继妃,亦不可扶正妾室。别忘了,吕侧妃还有一个儿子,自来母以子贵者多不胜数!”
柳娘叹道。
“放心,我会留心的。”
常夫人紧紧握了握柳娘的手,不在多言谢与恩,一切她都记在心里。常夫人从徐家与常家之间的小门离开了,徐达在京都这么久,这点儿小动作还是能保证安全的。
待常夫人走了,谢夫人才哭道:“你怎么就那么大胆,居然敢顶撞陛下,拿自己的身子冒险!你忘了你还怀着孩子呢!”
“娘~”
柳娘语带哭腔道:“我何尝想这样。兔死狐悲,物伤其类,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好了,既然做了,就不要怕。回藩地去吧,时日久了,陛下终会忘记。你不过是藩王妃,无碍大局。”
徐达喟叹,道:“现在就走,红着眼睛出去最好。”
“我还没见过外孙呢!”
谢夫人惊呼。
“娘随我来。”
柳娘拉着谢夫人往外走,在中庭抱了朱高炽给谢夫人看,徐达来见了一面,只说了两句话,柳娘就抱着孩子走了,脸上泪如雨下。
柳娘刚回燕王府就接到了中宫旨意,让她进宫。只因朱允熥病重,请她入宫照料。
原来柳娘一走,马皇后就马上宣了太医来诊治,果如柳娘所说,乳母偷懒,让火盆离得太进,且不给朱允熥翻身,惹得他半边身子皮肤干燥,隐约有小红血丝。马皇后大怒,立刻把伺候的人贬入宫正司。新来的乳母却不能照顾好孩子,朱允熥不吃乳母的奶,嚎啕大哭,继而高烧。
马皇后着急无奈,女官谏言道:“先前皇孙曾喝燕王妃娘娘乳汁,不知可否请燕王妃娘娘应急。”
燕王妃现在能不进宫最好!马皇后是这样的想的,奈何朱允熥不配合啊,无人能治住他。马皇后找人问了柳娘在东宫怎么照料孩子,准备有样学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