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感觉到有人进屋,要么那人是从屋子一侧的窗户进入,要么他的轻功还在宫墨遥之上!
怀揣着心思,宫墨遥一边派人去请华青青,一边自己上了马车,向皇宫行去。
早朝上,洛风扬的缺席,让群臣都有些不太适应,虽然宰相大人平时也偶尔让人觉得脸色不好,但却没有像现在这样,前些日子昏倒在朝堂上,今日却因病缺席,莫非他的身体已经病到这种地步了么?
略知原因的裴圣语对此并没有多言,早上看见华青青急急忙忙的出宫时他就猜到了一二,洛风扬的缺席也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没想到,原本是他死敌的宫墨遥却会替他向自己请假求情,这两人的关系,是不是朝着好的一面发展了?
捂着自己的嘴唇,让人察觉不到自己暗含的笑意,裴圣语一直静静的看着宫墨遥,忽然觉得他更是成熟了,不像当年初见时那么青涩幼稚。
那时候的洛风扬也很幼稚,明明告诫过他在任何人的面前都不要随意的露出自己真实的喜恶,可是洛风扬却唯独对刚刚考上武状元的宫墨遥百般刁难,自己知道缘由,所以也不曾插手他们之间的事情,才会让这两人的争闹发展到现今的地步。
可是现在,这两人似乎又有所改变,一个变得越来越成熟,而另一个却变得越来越……
退朝的时候,裴圣语亲自走下了龙椅,看着宫墨遥,语重心长的说道:“墨遥,风扬他……就拜托你了……”
宫墨遥一愣,随即低头抱拳,“臣,谨遵圣旨……”
“这不是圣旨,这只是个……请求而已……”
裴圣语苦笑了下,又按了按宫墨遥的肩膀,方才转身离去。
宫墨遥很是不解,一国之君竟然对他这个做臣子的人说,这是个请求……他有什么能让皇上请求的么?和洛风扬住在了一个屋檐下,结果晚上有人入室将洛风扬伤成那样,自己却一无所知一觉天亮,这本身就是他的失误……
心里一顿,宫墨遥忽然想到,莫非,东篱王就是知道会有人前来伤害洛风扬,才非要他们成亲住在一起,让自己来保护宰相么?
所以,东篱王才会用那样的神色把洛风扬拜托给自己……
想明白之后,宫墨遥咬住了自己红润的嘴唇,握紧了拳头,猛一转头,离开金銮殿……
华青青赶到将相府后,迅速的开了药命下人煎了熬成汤,然后亲自服侍洛风扬喝下去。
洛风扬看着那黑色的汤药,心里一阵恶心,秀气的眉毛扭在了一起。
华青青见状笑道:“洛大人又不是孩童了,这点苦怕什么?良药苦口利于病啊!”
犹豫了一下,洛风扬还是接过了药碗,一口气吞咽下去,喝的干干净净,之后一擦嘴,把碗还递给华青青,脸上的神色倒像是上了战场视死如归。
华青青不由一笑,之后偷偷从怀里取了一个小白瓷瓶子,塞给了洛风扬,叮嘱着,“涂抹在痛处,一日一次……唉,洛大人,你真当自己是铁做的么?”
洛风扬的脸一红,收起了药瓶,“多谢了……我虽然不是铁做的,但好歹还能再撑一阵子吧……”
“唉,这又是何苦?”
华青青摇了摇头,他和洛风扬的交情非比寻常,同年入朝,同年为官,自从相识起,他就一直觉得洛风扬什么都好,就是这风流的毛病改不掉。
一开始,他也只是知道洛风扬家里养着诸多美女女眷,整个宰相府就如同一个温柔乡。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何时起,洛风扬却像是变了个性格,驱散了自己的妾室,人也慢慢阴沉下来,到了现在,就连结交多年的自己都也看不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更何况,虽然你和宫元帅是被圣上一道旨意逼得成婚,但宫元帅向来注重清誉,又岂能容你这么胡来?”
华青青也不再套用官话,语气神色都贴近了多年的老友。
洛风扬忽然一笑,笑得却很邪恶,“清誉?他?”
华青青心里一惊,感到一阵不妙,顿时结结巴巴的问道:“上,上次……你问我要那东西,不会是……是……用在……”
“呵呵,青青,我忘了告诉你了,你那药的效果非常不错……不但能用在女人身上,就是用在男人的身上也一样呢……”
洛风扬凑到了华青青的耳边,低声的说道。
华青青顿时惨白了脸,“那……那个太史令他……”
“哦,你说柳大人啊,自然是我告诉他的啊……”
洛风扬坏笑着又躺在了床铺上,欺负老实巴交的御医也是他平时的一大乐趣,只不过,华青青实在是太老实,平时欺负他他都感觉不到,只有今天方才让洛风扬一吐平日之不快。
“那他……他要用在……”
华青青的冷汗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流的不比床上的病患少,心里懊恼不已,恨不得直接拿把刀子把自己给捅死算了!
“当然是那位了啊,还能是谁?”
洛风扬挑着眉毛,欣赏着御医慌张的表情。
华青青直到今天才发觉,自己结交多年的老友,是个不折不扣的恶魔!
“洛风扬!你要害死我么?”
华青青暴跳如雷,一把扯住了洛风扬的衣领,也不管对方是不是身体真虚弱。
洛风扬微微吐了口气,笑道:“放心……就算用上了,那人也不会拿你怎样的,他可丢不起这个脸……”
“可是……”
华青青还是不放心,正当这时,屋门却被推开了,宫墨遥毫无预兆的大脚踏了进来。
一进来,就看见平日号称朝中最好好先生的华青青满脸恼火的揪着洛风扬的衣领,宫墨遥顿时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