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流珠便以玉霜花寿命短暂劝说她:“玉霜花离开大漠过了秋天就会死去,来年也不会再长出来,到时候徒添你伤心。”
“哦。”
辞辞站起来,遗憾地收回手,她叹口气,终于记得眼前这人解了她心心念念的疑惑,“流珠姐姐博学多才,连这种塞外之物也能认得。”
“我家从前有个在边境做生意的长辈,因此听说过。”
“这样啊。”
这二人并肩走了。
……
逛完花市满载而归,阮流珠领着辞辞去附近的茶楼里吃点心,又邀她去家里坐坐,要教她摆弄花卉。辞辞看了看天色,婉拒了。
阮流珠便送她回来县衙。临走前,她忍不住多问一句:“本月十五万柳园,妹妹来吗?”
万柳园……沈辞辞想起那个诡异的园子和被叶大人怀疑的怪人沈余就浑身不自在,不立于危墙之下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妹妹既不来,那我也不去了,反正没什么意思。”
阮流珠也不遗憾,似乎是理解她的苦处,“那就只能重阳节那天再聚了。重阳节见。”
“重阳节见。”
回到县衙沈辞辞仍是无事可做。此刻还未到黄昏,她抱膝缩在床上,越想越后悔。那店家听去阮姑娘的说法会怎么对待好好的玉霜花呢?该将它们全都带回来的……
她心情烦闷,强行练了一张字帖让自己平和下来,等到心境稳了,又循着记忆枕腕白描了一朵玉霜花。她捧着这张画纸看来看去,总觉得这当中少点儿什么。
玉霜花所以叫玉霜花,是因为它有着玉石一样的颜色。
她福至心灵,翻出颜料给叶片上了朦胧的翠色,叶尖抹一点胭脂。涂完已经是夜幕降临了。展开再看,她羞愤地捂住了眼睛,可也不舍得扔,就晾干了夹在她那一堆字帖里。
到了第二日叶大人忙中查问她的字帖,她着急将这几张纸卷了带到三堂书房。
“这是什么?”
叶徊翻页的手一顿,缓缓抬起他矜贵的眸。纸上的颜色惨不忍睹,依稀可窥从前的线条脉络,约莫是什么奇怪的植物吧。
辞辞凑过来,不得已同他介绍玉霜花如何如何。
哪知叶大人听了却是她始料未及的反应:“边境贸易是一早就禁了的,大漠之物为何出现在我朝境内?”
除了至关重要的盐铁和马匹几项,边境贸易原先是开设的。华朝初立之时局面复杂,内有前朝的遗老遗少和各路诸侯搅局,外有戎族人野心勃勃虎视眈眈,未免生出事端,高祖拿下辰州便停了边境贸易。
战乱年间当地百姓受外族滋扰久了,只要能制裁这些蛮子,没人在乎自己那点儿损失。
没想这么深的辞辞被他问得一愣,绞尽脑汁道:“许是从前就有人引进培育,南方草木志中就说,这类草本植物的来源最不好考证……”
“你倒是会学以致用。”
“此事我会查清楚。回去吧。”
叶大人摆摆手,下了逐客令。
辞辞早就习惯了这位的喜怒无常,只得退出来。
甲胄在身的十二同她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