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尉顾不得说什么,夹紧马腹,抢先回返。有命在的喽啰们跟着也跑了。衙役们看清了形式,哪里还肯再上贼船,此刻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穷寇莫追。反正山上他们也是回不去的。停了杀戮,十二擦着带血的刀刃:“哪个是周行富?哪个是赵俊生?”
刃面重新焕发冷然的寒芒。
周班头和赵俊生便出列来,神色俱是紧张。十二看着他二人:“眼下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做是不做?”
这二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做!全凭吩咐!”
十二便吩咐他们带着人回去守县衙。
往回走的曹县尉很快便发现了异常。山上的人也在往下撤,场面乱哄哄的。再一抬头,从山顶到腰峰入目都是火光,真是要多不妙有多不妙。他心里忐忑着,猛见逃走的人里有熟人,赶紧扯住要溜走的山寨五大当家:“朴老弟,怎么回事?”
被叫做朴老弟的那人走脱不得,只得恨恨道:“不知是哪个龟孙儿借着风势四处点火,这天杀的火扑灭不了,把整座山都烧着了!”
他说着挣扎开:“快跑吧哎呀!”
曹县尉制止他:“别跑了!前面是官府的人!”
“你不就是官吗怎么还怕官?”
有人忽然道。
曹县尉心中有苦说不出,暗悔自己听了王主簿那厮的挑唆,以至于按耐不住,迫不及待地联合凤凰山下了昏招。若是他再等些时候……现在说什么也来不及了。
山脚下杵着乌泱泱的人,这些人可都是从山上下来的呢。从山上下来的……也许,也许来得及呢?
曹县尉猛地清醒过来,揪住另一个当家的:“你们山上这样多人!还怕干不过外面那几个?”
那当家急得跺跺脚:“别说了!这些都不是我们的人!”
曹县尉愣住:“那,那是谁的人!”
这些多出来的自然是潜伏在此数年的前朝军队。
十一神出鬼没,在山上放了几把火,终于逼得原先化整为零的叛军彻底现了踪迹。
“我乃大宣龙武将军石天方!众将士听令,随我斩了这些华朝杂碎!”
听这武将报上名号,曹县尉更觉前途惨淡。这,这可是活生生的前朝余孽啊。现在开溜当然来不及了。
凤凰山下闹到这种地步的时候,十二正在接待远道而来的辰州驻军。
长久以来,王主簿和曹县尉如此作为,怕是少不了给上头的打点。云水县在官官相护下得以风平浪静,但若要是牵扯到敏感的事情上,辰州那帮人当然不会豁出脑袋来偏帮逆党。
辰州驻军刚刚在前线打了场胜仗,军威严整,士气高涨。对上这些个东躲西藏的亡国之徒。高下立见。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此刻别院这边又是另一番景象。
辞辞起得早,到厨下整治早饭端到厅上。厅上已经有了人影。叶县尊和姨娘都在,姨娘像是哭了,手拿帕子垂着头。还有一个外来的什么人。
厅上的气氛很不一样。位这客人的气质看着有些眼熟。辞辞揉揉眼睛,一时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避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