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福露出一口白牙:“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黑胖上学去了,很快就回来了。要不您二位先坐坐,我去泡茶。”
她转身回屋,咣当一下关门,将两人扔在院中,面面相觑。
刘歇几乎要以为那女人一个人躲进屋哭去了,可是眨眼的功夫,那女人便又笑呵呵地出来了,一手抱了壶茶,捏两个杯子,一手还在肩上扛了两条小板凳,玩杂耍一样。
“来,坐。”
她把那小板凳端正地放在葡萄架下,招呼着两个男人。
刘歇一生,从没坐过小板凳。他于是转身来到墙边,作端详花盆状。
永福也不觉得自己被冒犯了,她甩甩手,转身又自去晾她的衣服,权当这两个人不存在。
等了大概一刻钟,刘黑胖回来了。
黑胖一进门,便听到她娘兴高采烈地招呼她:“黑胖,来,这是你爹。”
那语气仿佛在说,黑胖,我今天多赚了一钱银子。
黑胖一愣,她看见院子当中坐着一个带刀的男子,面白无须,神情冷冽。
这爹,会不会太年轻了些?
黑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默默地把书包从肩上卸下来,接过永福递过来的一口茶喝了,又默默地走到那男子面前,叫了一声:“爹。”
“爹”
的神情瞬间变得十分古怪。
刘歇靠墙站着,忽然觉得来这一趟,十分后悔。他实在不想走到那小黑胖面前告诉她,我才是你爹。
终于,张千站了起来,冲黑胖行了个礼:“小姐,在下张千,是威国公府的一等护卫。站在那边的是威国公大人,也是您的亲生父亲。”
黑胖挑眉看永福:“娘,这男人说的是真的?”
永福点头。
黑胖于是转身走到刘歇身边。
“爹。”
这回的叫声里添了一丝不确定。
刘歇细细打量了女儿一番。这女儿,比他娘长得略微清秀些,却仍然是个黑胖。
“你去上学堂,都读些什么书?”
“刚读了半部《论语》。”
“很好,半部《论语》,可以治天下了。”
刘歇轻抚自己那几根美髯。
“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好,你问吧。”
“你说说,女子,是什么?”
黑胖没有立刻回答。她也在端详着这个认识的父亲。他长得很是俊美,而且身上带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气度和自信。她的父亲,是沉声说一句话,便能让千万个人腿肚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