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自己屋收拾了下,换了身干净衣裳,朱慎锥来到堂屋那边用早餐。
坐下,朱慎锥微微一愣,桌上不仅有平日常用的菜粥和酱菜,还有一张昨日他带回来的烧饼。
朱慎锥的目光下意识朝着张氏和巧儿的正屋看了一眼,心里自然明白这是张氏特意留给自己的。
原本朱慎锥让张氏和巧儿分了食,想不到张氏还是留给了自己,再回想刚才巧儿和自己说的话,朱慎锥心里暗叹了一声,他默默撕开烧饼,把一半放了回去,拿起另一半就着菜粥和酱菜吃了起来。
后世是一日三餐,到了大明后朱慎锥都是一日两餐。
这时代除了达官贵人外,普通百姓通常都是后者,一日两餐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知足了。朱慎锥虽然是宗室,但前面说过宗室的日子并不好过,他家只是低级宗室,既不是郡王更不是亲王,哪里可能奢侈到一日三餐的地步。
吃了早餐,朱慎锥把用过的碗筷搁下,正要起身收拾,张氏过来了。
“叔叔我来吧,您歇着就是……。”
刚说了一句,目光突然落到了那半张烧饼上,张氏正要说什么,朱慎锥就抢着道:“我用半张就够了,剩下的给巧儿吧,她还小正是长身子的时候,让她多吃一些。”
张氏没说什么,默默点了点头,心里自然是感动的。虽然丈夫去的早,自己年纪轻轻早就做了寡妇,丈夫去的时候孩子还在吃奶,如果不是朱慎锥把她们母女留下,恐怕她们母女早就没了。
自己这个小叔虽然年轻,但为人着实不错,对侄女疼爱如同己出,平日里还非常尊敬自己这个大嫂。不仅没让她和孩子搬出正房,就连家里的钱粮都是交给自己打理的,事事谦让考虑周道,张氏真不知道自己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才能遇见这样的家人。
看着英气勃勃,相貌和去世的丈夫极像的朱慎锥,张氏心里又不由得感慨,如果巧儿是朱慎锥的女儿那该多好。虽然他疼爱侄女,巧儿也喊他为父,可侄女终究只是侄女不是亲女呀,还有自己,一个没了丈夫的寡妇,如今还能依靠朱慎锥,可朱慎锥终究是要成家的,将来又如何呢?
自己毕竟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像巧儿这样的宗女和普通百姓家没什么区别,如果是儿子的话以后或许还两说,等自己年老了,又该怎么办呢?
想到这,一個荒唐的念头突然从张氏脑海中闪过,让张氏自己都吓了一跳。
张氏自责,自己怎么能有这样的念头呢?叔嫂就是叔嫂,别说是宗室了,就算在普通人家这种有违伦理的事半点念头都不应该有,自己这是怎么了?以前可从来没有这样的想法,什么时候会有这种念头的呢。
边收拾着,看似平静的张氏心里却纷乱异常,又怕朱慎锥瞧出什么来,故意把头放的更低了。
朱慎锥倒没留意张氏,他起身和张氏说了一句回了自己屋。
关好门,取出墨拿了张纸在上面写写画画,一直折腾到傍晚时分,朱慎锥拿起纸上写的东西默默自己又看了一遍,起身默默就去了灶房。
在灶房趁着正在做晚饭的张氏不注意,聊天间隙直接把纸一团丢进了灶炉里,看着那团纸被火焰吞噬,很快就烧成了灰烬。
第二日的清晨,朱慎锥没有像往常一样打拳耍棍,天刚亮还灰蒙蒙的时候,朱慎锥就离开了家。
昨晚他告诉张氏,自己这几日要外出,让张氏和侄女不要外出,如有人来寻,就随便找个理由打。至于其他,不用多管,他过些日子就会回来。
张氏虽然担心朱慎锥,更不明白朱慎锥要去哪里,要去干嘛。但作为女人,有些话也不好问,何况自己只是嫂子,这个小叔子向来有主意,类似的事之前也有过,既然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张氏虽然担心朱慎锥,更不明白朱慎锥要去哪里,要去干嘛。但作为女人,有些话也不好问,何况自己只是嫂子,这个小叔子向来有主意,类似的事之前也有过,既然他不说,自然是有他的理由的。
略微化妆的朱慎锥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裳,提着练武的枣木棍快步朝着城南门而去。
明朝的城门是有开启和关闭时间的,各地各季,开城市关城门的时间都不同,一般来说都是早敲晨钟晚击暮鼓,也就是早上天亮的时候城门守敲钟提醒开门,到了太阳下山,敲鼓示意准备关城门。
朱慎锥到了城南门时,晨钟已经敲响了一会儿,城内外的百姓已开始排队进出城门。
朱慎锥看了一眼出城的队伍,默默排在了后面,不一会儿就轮到了他。
出城是要验看身份的,普通老百姓出城种地或者走访亲友都要进行登记,这是大明的规矩。如果经商的商人,进出城门还需要官方的路凭为证。
轮到了朱慎锥,不等城门守开口,朱慎锥和普通人一样掏出证明进行了登记,城门守看过也没多话,一挥手,就把他给放了过去。
顺利出了城门,回头朝着人来人往的城门看了一眼,朱慎锥笑笑。
作为宗室,按理说是不能出城的,不过这对朱慎锥来说不算难事。他这么多日子在知府衙门不是白混的,私下结交了好几个差官,从他们手上弄一个民籍证明不算难事,像这样的玩意,朱慎锥有好几个呢。
出了城,他大步流星地朝着城门口的官道而去,走出一些距离后,又上了另一条道,绕到西南方向,朝襄陵方向而去。
几十里地,只有一部分官道较好走,其余大部分都是土路,这个路弯弯曲曲时有时无,有些地方只能勉强辨认,就像是鲁迅先生说的那样,这世上本没路,人走多了就成了路了。
清晨出城,临近午时,当翻过前面一个土丘,不远有一处村落,朱慎锥终于到了地方。
提着自己那根枣木棍,继续向前走了没多远,一旁的灌木丛中窸窸窣窣传来动静,朱慎锥顿时握住木棍停下脚步,盯着那边,只见猛然就钻出个人来。
一个年轻的汉子之前也不知藏在哪里,突然就冒出来不知道非得吓一跳不可,但朱慎锥见到此人模样似乎早就有预料,丝毫不慌,反而松了口气笑眯眯站地瞧着来人。
“六爷!您可是有些日子没来了。”
来人见到朱慎锥很是高兴,咧着大嘴嘿嘿笑道。
“今日不就来了么?我老舅在不在村里?”
朱慎锥笑着说,同时目光朝四周扫去。
“在在!昨日还念叨你呢。”
王初二乐呵呵地点头,说着要带朱慎锥进村,朱慎锥摆摆手说不用了,自己又不是外人不认识路,反正没多远直接过去就行。
王初二笑着说行,朱慎锥迈步继续向前走,走了两步回头冲王初二喊了一声,见他回头抬手作了个喝酒的姿势,王初二顿时笑得更开心了,用力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