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棠的目光始终落在沙盘上,闻言道:“本宫何曾说过让他们上阵杀敌?只要他们能走会动,就不能弃之不用。”
张筒还是有些迟疑:“可是程都护如今正在往漠西增派援军……”
“如果我没算错的话,”
萧棠抬眼看向张筒,“平北都护府调军最早也要在后天才能到。”
她直起身,面色不豫:“边城守将战死,太子殿下腹背受敌,现在群龙无,士气低迷,耽误一瞬息便有一瞬息的危险!”
王缀和张筒相视一眼,知道萧棠此话说得不假,只能抿唇颔。
萧棠拿起一旁的长杆,指着沙盘道:“边城敌军被太子截断,入城敌军不会太多,张将与王副将各调八千常驻军,分别攻打东西城门,剩下四千将士随本宫做冲锋,从南门直驱攻入,三万病士全部充入旗手,到时由本宫亲自派人调令。”
王缀与张筒微愣,不解为何要病士充入旗手,他们见萧棠面容肃严,只好拱手应道:“是。”
萧棠看向管集,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管集看向一侧铜漏:“申时六刻。”
“申正天便会暗下来。”
萧棠看向众人:“现下列队整装,边城城门战决。”
*
狂风搓着冰碴从将士身上刮过,带血的盔甲如同寒冰又冷又硬。
梁定策率领着残将伏在遍布雪泥的壕沟之中,目光紧紧盯着前方的动静。
边城已经被前锋所破,所幸城墙箭矢已经被射空,他们只要能咬牙拦住冲锋的主力,在此拖延时间等待援兵,尚可有机会夺回失城。
梁定策屈伸着僵硬红肿的手指,肩头的伤口已经被冻得麻木。
将士们已经在这里待了将近两个时辰,晨起到现在一直饿着肚子,只能靠着随身携带的冷酒提神暖身。
漠西寒风砭人肌骨,稍有不慎便有冻死荒野的可能。
天色越来越暗,不远处传来震天的马蹄声,将士们迅揣起酒囊,握紧手边的长刀。
他们屏息看着壕沟前方,梁定策伸出手指,在漫长的等待中,轻声吐道:“收!”
即将踏过壕沟的马匹被埋在寒沙中的绳索绊倒,伴随着马匹的阵阵嘶鸣,前冲的骑兵瞬间翻倒在地,紧随其后的骑兵勒马不及,一时之间人仰马翻,乱做一团。
壕沟里的将士趁着前锋大乱,迅翻爬起身,大喝一声,提刀砍掉为骑兵的头颅。
梁定策手里的两面刃陌刀在暗夜中闪着寒芒,刀刃所经,砍下了一片骑兵。
层层骑兵之后,骨信罗跨坐在重骑之上,借着燃烧的火把看向挥舞着陌刀的男人。
他饶有兴味地用马鞭搔了搔下巴,笑着道:“是他!”
一旁的副将顺着目光看去,道:“是的大昭的储君。”
骨信罗微微伏低身子,作出前冲的姿势,挑唇道:“七年前他烧了我的后备,抢走了我的猎物,今天我要套住他的脖颈,让他向父汗俯。”
他抽出腰间的长刀,如同疾驰的闪电破开重云,直冲梁定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