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贵妃嘴角带着浅笑,她在宫中多年娇宠,未曾受过磋磨委屈,如今容颜靓丽依旧,珠钗环影间,更添韵采。
太后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看向众官眷,声音清润:“诸位请起,今日中秋宫宴,大家莫要拘束。”
众人齐呼:“谢太后娘娘。”
宗贵妃亲自扶了太后的手坐上主位,主位一旁有专门为萧棠设的小桌。
萧棠如今在宫中独得太后恩宠,一切礼制皆与公主等同,只是坐在这里不知算不算逾矩。
她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太后,太后冲她微微点了点头,萧棠这才坐下。
太后落座,殿内乐声再起。
面容姣好的伶人依次进入主殿,于殿中起舞助兴。
太后举杯,看向众人,道:“月照高楼,丹桂飘香,恰是人间好时节。今日哀家与众位同乐,亦是无限欢喜,便举杯敬月,以求普照大昭万民。”
宗贵妃举杯,面上带着十足的敬意:“太后心怀天下万民,乃国之天母,大昭之福,愿太后长乐未央,万福永延。”
众人也皆举杯,齐声道:“愿太后长乐未央,万福永延。”
太后笑着饮酒,让众人落座。
她的目光在阶下转了一圈,落在贤妃身上,笑着道:“贤妃抱恙许久,哀家也好些没有见到你了,如今身子可好些了?”
萧棠闻言,也跟着看向贤妃。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昀王的母妃。
这几年她受太后宠爱,时时进宫小住,来宫中的次数并不少,宫中的妃嫔也或多或少都混了个眼熟,只有贤妃娘娘未曾见过。
她问过霖香,霖香说贤妃母子两人身子向来不好,圣人特允贤妃在宫中静养,免了一切请安拜礼,所以贤妃这么多年鲜少露面于人前。
再加之如今昀王在行宫住了将近六年,未曾回宫一次,大家几乎快忘了贤妃母子两人。
萧棠眼里带着几分好奇,仔细打量着贤妃。
她有些意外,贤妃长得虽美,但是在后宫的诸多佳丽之间并不算出众。
她对于昀王那凌厉逼人的美艳记得过于深刻,甚至觉得世间再无一人能够有他那般的绝色。
她见过圣人,除了眉眼和遍身的气质,其余的地方昀王和圣人并不十分相像。
所以萧棠一直以为昀王会更像母亲一些。
可是,萧棠仔细打量了一番,贤妃身上几乎没有与昀王相重合的地方。
或许是贤妃身子不好,她的脸色苍白的有些不太正常,即便敷了桃粉也能够感受到肌肤下的冰凉。
这不禁让萧棠回想起那年冬天落雪的傍晚,长长的宫道上,昀王垂落的惨白手臂。
这时贤妃已经站起了身,她抬手向太后行礼:“多谢太后娘娘挂念,臣妾身子好些了。”
她说话时声音气短,像是挤在棉花上的水,带着些凝涩。
太后点头,又关心了几句,让人好生扶着她坐下。
太后的目光又落到贤妃身旁的钟昭仪身上。
钟昭仪以往位分低,再加上是天残,是没有资格入宫宴的。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她的身份是太子梁定策的生母,位份也跟着进了一大阶。
刚开始的时候宫里也没人把她放在眼里,谁都知道梁定策的太子之位不过是给人挡火的,不然怎么轮也轮不到她。
可是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一年又一年,梁定策竟然在太子之位上坐了六年。
前朝后宫也不免开始从这里面咂摸出一些别的意思了。
钟昭仪自是不懂这些弯弯绕绕,只顾着埋头吃果子,压根不看别人。
萧棠看得不禁笑起来,让霖香把桌上的兰花玉糖酥端给钟昭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