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干你的事。」「你好歹是我未婚夫,我不关切一下,道义上说不过去。」纯粹是……好吧,不管男女老幼、平民贵族,对八卦二字都不存在抵抗力。所以陆洐之自然清楚她这句化的含水量,完全没打算回答。章茗雨也懒得自讨没趣,她柔丽的脸转往窗外,端详这城市里的一片霓虹,在绚烂里叹息:「你们这些男人啊……我叔叔分明就不爱我婶婶,却不得不为她背後的势力娶她,娶了後又在外养小三,小三生的儿子不想理他。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想追求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陆洐之没说话。章世国养小三生私生子,是党团里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他原先期望儿子能继承衣钵,不料这孩子从小受章太太虐待,如今和章家几乎断绝往来,那人在市府里任职,风评极好,却拒绝任何升迁,章世国偶尔提起,脸上的无奈使他看起来更显苍老。章茗雨彷如自语:「呐,真的好吗?」「叽──」车身一阵剧烈颠簸,章茗雨「呀!」地叫了一声,陆洐之一脸沉冷。「你家到了,下车吧。」「哼,真没风度。」章茗雨解开安全带,想到自己不得不周旋在这些人里,气不打一处来,下车之际朝里头的人不吐不快道:「我要是那人肯定恨死你了,真心爱的人不要,为了莫须有的权力宁可和不爱的人结婚,恶心。」陆洐之冷冷道:「你该很庆幸有我,否则你现在只会更恶心。」别说婚姻不由自主,肉体都得被迫牺牲。「是,所以我谢谢你了!」「砰」一声,章茗雨甩门走了,哪里还见气质名媛该有的样子?陆洐之坐在车子里,抚额吐了口气,他准备驱车离去,却觉胸腔一股强烈的窒闷。索性下车,掏出西装口袋里的烟点燃,恨恨地抽了一口。最近他的烟量越来越大,往日三天抽一包,现在一天就能抽掉一包,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便会感染肺癌而死。届时什麽权力、什麽名利,全是浮云。陆洐之自嘲地笑了一声,见自己拿烟的手微微颤抖,他居然被一个女人的话影响动摇至此,说出去要笑掉一堆人的牙,他已经走到这般地步,无论如何都不会回头,也不该回头,然而……他脑子里浮现半年多前在早餐店里,乔可南说:「如果连一个想掏心掏肺对他好的人都没有,活著干什麽?」那句话在刹那间戳进他心底:是啊,活著干麽?章茗雨:「我一个女人家,不懂你们想追求的东西,只是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他开心吗?难道现在他不是应该充满干劲吗?一旦市长辅选成功,剩下的立委职缺就是他的,和章茗雨的婚姻会巩固他在政党里的地位,一切分明都在他的计画安排里,为何现今他会这般空虚?空虚得,四周有风吹过,贯穿过他的魂灵,他觉得冷。椎心刺骨的冷。「我要是那人肯定恨死你了,真心爱的人不要,为了莫须有的权力宁可和不爱的人结婚,恶心。」恶心……是啊,那人也说他恶心。他忆起乔可南两度看他的眼神,那般地冰冷、绝决……没有情绪,想起两人曾经分享同一颗鸡蛋,想起那人不顾自身寒冷,将冰冻的他抱入怀里,想起……很多很多,甜蜜深邃得几乎掩盖了他小时候被人抛弃,受到排挤的不公平遭遇。於是这一瞬,在足以灼烧肺腔的烟雾缭绕里,他茫茫灼痛了心,却深知自己无法回头──只因回首,一片苍茫。如同背水的死士,无路可退。他绝望地阖上了眼,忽然不懂自己的人生,还有什麽可盼、可拚了。※乔可南心想,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不能真的一辈子窝宅不出,世界很美好,鸟语花香,他终究得跨出去迎接阳光小草跟小花,偏偏和陆洐之的不期而遇,又打消了他面对人间的念头。乾脆……出国玩玩好了。乔可南逛了一圈旅游网页,他惹不起,至少还躲得起。过了一星期,乔可南正想要不要用碟仙决定去处的时候,菊花黑敲他了:「呐呐,你想不想去美国玩?」joke男:「蛤?」菊花黑:「你记不记得瓶子?」瓶子,以前gay板的风云人物之一,乔可南板聚时见过他几面,他的腻称跟《盗墓笔记》的闷油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纯粹只是名字里有个平字,外加他是他母亲的拖油瓶,以此自娱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