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寒舟赧然,不知该如何表述他从书里学来的那点知识。
他拢上衣裳缩进被里,支支吾吾,“那个……我……”
转眼,他的脸成了西山落日,红得不像话。
此前他有点狗性子,应疏月也没觉得什么,可眼下他缩在被里,渴求怜爱的样子着实让人难以想象,这是横行官场的权臣能有的行径吗?
应疏月淡声:“我不在乎你的清白,我要沐浴了,你回房去吧。”
她的声音宛若清泉,澄澈无波,飘到了纪寒舟耳朵里意外成了“我不在乎你”
。
纪寒舟好憋屈,小声道:“你今夜若不要我,我就不走。”
这是什么惊天之词,她以前说时从未多想,现如今它从一个睡床上的人口中说出来,竟是这般惊天地泣鬼神!
要了老命!
爱走不走……
应疏月裹脚到隔屏后,背上的伤还未好完全,保险起见,她没有浸水沐浴,只是简单擦了身子。
回榻时,纪寒舟还在那里,像是生了根,连姿势都没换。
她又一次纵容他了。
应疏月拆去簪,脱了鞋侧卧旁边,也看着他。
她也不是非要这个姿势,但平躺会压背,看外面又不知睡里面的人会做怎样的事。只好一直盯着他,让他老实,让他先睡。
纪寒舟哪里会老实,他一下就扑了过来,双手把应疏月卡在中间,困在身下,深眸盛光,暗流滚滚:“礼制有言:礼孝一年,不任官;不应试。仁孝三年,不婚配;不……
朝堂多风雨,为了清君侧,孝期一年内,我屡破戒,任官、应试、杀伐我都做了。于父于母,我有愧,想着延长孝期来赎业。
可你来了,这戒,再破一次又何妨?
我想拥有你,不是一朝一夕的新鲜,你非灿阳,照不暖所有行客;你是月,阿月,苍茫皎皎孤山月,你照亮了我,这一叶寒江上飘零的孤舟。
我心悦你,不是因为你当年救了我,我做不到以身报恩情。我心悦你,是你骄傲,你善良,你无畏,你破碎,你纵我……你的全部,全部的你,我见过的或没见过的……唔——啊——”
纪寒舟娇喘一声,便已被应疏月猛地一翻身,反压在下。她温眸里盛满湿润,她听不得他诚挚而又小心翼翼的告白,她把内心无言的感动化作津甜春水,抚慰他。
她杏眸渐合,用力吻他,感知他的每一丝温度,每一寸滚烫的肌肤,每一根从指尖流过的香丝……
莫等闲,素手纤纤乱心弦,罗裳软带玉体竭。
香被绮帐,融烛炽烫。
柔桨掀舟,浪奔千里。
翌日清晨,应疏月挪出被压麻的手臂,悄声起了。
待洗漱整装完毕,才回身来唤:“纪寒舟。”
“……”
“纪樛安,樛安……该起了。我今日要送沧浪去断崖,正好祭拜我娘,你可要随我一道去?”
衾被蠕了蠕,里面的人悄咪咪探出双狭长眸子,“昨夜,我……不是故意的。”
“就你这像被人蹂躏过的样,想故意也故意不了吧!”
应疏月心说。
她格外的镇定,眼前人让她心安,怜惜。
应疏月说:“万事开头难,凡事总有第一次。以后就好了。”
“你怎么会懂这种事?”
如此淡定的言论从何而来?狭长眼眸瞪作铜铃,惊呆了纪寒舟。
应疏月说:“书上不是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