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疏月笑问。
纪寒舟愠色上眉,低沉嗓音里透出欲意:“你试试。”
“我不试。”
昨夜有多急切想要逃离他,今日就有多迫切想要再见到。
应疏月在床上辗转了不知多少个来回,一夜难眠。天色仍暗,整个宅邸沉睡着,没有亮光,没有虫鸣,连风也没有。她静悄悄从床榻上下来,青丝如泼洒的墨垂在腰后,她摸了件大衫披到肩上,出了房。
刚走到院里,即见一袭身影从隔壁院墙树枝间倏地落下,眼睛在适应了黑暗后,夜里视物也并不困难,应疏月瞧见那人一身雪白中衣,外搭一层黑氅,“你来做什么?”
应疏月问他。
“睡不着,”
纪寒舟说,“天亮你就要走了,我想多看你一眼,顺便来把这个给你。”
他说着递出一个盒子,“带上吧。”
应疏月没接,而是拉上他的手往屋里去,“一眼看不够。”
纪寒舟一手拿着那个装有糖霜蜜果的盒子,一手被应疏月用力扯拽着往前,他此刻的心情比院墙旁那棵沙棠树上的叶果还欢颤。
“你是天生自带有迷香吗?”
应疏月趴躺在纪寒舟颈边,含糊道。
纪寒舟失笑:“怎么说。”
“就很奇怪,我现只要是夜晚挨近你,就容易困乏,要不是我懂点药理,真怀疑你做了手脚。”
纪寒舟没有说话,只唇角微微扬起一抹欣悦。
应疏月的手轻轻搭到他腰腹上,说:“我不在的时候,你一定不要去有水的地方,还有,不管去哪儿,一定要带上南沨。”
纪寒舟沉默。
前日应疏月拒绝了让他一同前往檀城的请求,他本来就有点遗憾,后来又遇刺客突袭,他更加放心不下,他是想陪她的。
可眼下时局让他不能丢下手中事务,敌人已经动作,他追查多年的乱党才刚刚现行,如若此时不在京,恐慕云渊一个人应付不过来,他是心中有尺的人,知道如何衡量。
“你带多少人?”
纪寒舟问。
应疏月靠在纪寒舟颈边,呼吸着他温润的香,轻声说:“此行是为私事,不可带兵前往。”
她觉得去为母殓尸这件事适当地声张,能让介意的人难安。但又不用大肆宣扬,以免扰了逝者亡魂。
她列数着:“流云、苍浪、柏芨、清莲,再带几个府上小厮……十来个人足矣。”
纪寒舟静静平躺着,细细抚摸她置于腹间的手,“我让南沨和你们一起去吧。”
“不行!前日你也看见了,敌人在城门关闭后还能出城,又跟踪你我到相见欢,背后的事一定不简单。”
她的声音越来越朦胧,像是梦呓一般,“放心吧,我是谁呀?我可是身高八尺女阎罗……”
日月交替时分的空气携有凉意,纪寒舟小心着将身高八尺的人搂紧,安静屋子里,轻缓呼吸声中糅杂了彼此之间的相怜相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