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逢这下连欣喜都没了,他笑了一下,不自在道:“我也跟不上的……”
凌初见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
他其实是担心安逢,怕自己的拒绝让安逢一时走上歪路,安逢不在府中学武,应当也是避开他。
那也好,左右武馆也在附近,且有人一路护着……
凌初本想叫安逢当心,也莫急于求成,慢慢来便是,这些话他以前常说,但那时他想了想,忽而觉得这话太关心太亲近了,于是只得沉默地跟着安逢一同出府,一路无言。
那时安逢虽然还对他有情,但始终克制羞涩,也因为凌初坚定的拒绝,总是自觉疏离着的,可是为何忽然又变了,变得死缠烂打了起来,后来还要下药?
凌初陷在回忆里,面色怔然。
“义兄?义兄?”
凌初回过神来:“何事?”
安逢看着凌初,一双眼灿灿若星:“义兄,你为何一直瞧着我?”
凌初听了这话,心中一跳,卢行义也瞥了凌初一眼。
凌初收敛担心脸色,微微严肃道:“我方才在想事,前几日巡将报上来,都城东街雀鸟巷发现一具男尸。”
他面色坦然,接话极快,说的是安逢不知道的真事。
安逢看着这样的凌初,好似觉得凌初冷漠了些,心里微微疼了一下。
他本来还对三年后的凌初存着满心的好奇,如今却见这老义兄可没三年前的少年那般好,心中不免失望些许,安逢眼眸微垂,哦了一声,又抬眼,好奇问:“巡将?”
凌初淡淡点头:“现边疆安稳,已无大战事,军中还有余力的人多在京中任职,今上设都城守卫军,我掌半数之兵,其余皆听圣上号令。”
安逢早已希望战乱平息,再无匪患,他心中舒了口气,又问道:“那阿娘呢?”
凌初答道:“义母与宁姑母不喜都城,在温阳地界买了座府邸住进去了,偶尔还一道去游山玩水,你起烧时已给义母传了信,现看你已无大碍,又给她传信说明情况,现如今路面冰还未化,不好赶路,义母就算收信立刻赶来,应也要两日之后。”
凌君汐自年少时便征战四方,即使再厉害,也不免落下些伤病,安逢不知担心过多少次凌君汐晚年。
暂时见不到三年后的娘亲,安逢心里本有些失望,但听凌初说凌君汐近年过得不错,有一处宅子,整日伺弄花草,深居简出,远离朝堂纷争,无拘无束,还带着姑母逍遥玩乐,过得潇洒,不禁心里也跟着开心。
他虽然不通军事,远离朝政,但也知凌君汐缮甲兵,通军事,战功奇伟,功绩彪炳,当今圣上面上就算再大方,不全收回将才军权,但心里定是忌惮的。
都城守卫军只让凌初掌管一半便可见谨慎,说不定将他留在都城,也是为了掣肘凌君汐。
安逢心里还有许多要问,江晟江连两人呢?兰漫姐姐呢?还在府中吗?卢叔一直心心念念的药堂可开张了?义兄及冠后,取的字是什么,是谁取的?
可是安逢脑袋昏昏沉沉的,想问也没什么力气问,他忽地注意到凌初嘴上伤痕,愣了愣,正要问,卢行义却一瞪眼,不让他再动再说话,厉声叫他好好歇息。
安逢喝了药睡下,众人悄声出了门,凌初开口吩咐袁若全去买些胭脂水粉,女子所用之物回来:“去远些的街道买,多花钱,买得好一些,走我私账。”
袁若全面色微愣,想通其中关窍后,犹豫一会儿才应下,飞身采办去了。
卢行义望着远去人影,摸了两把胡须,没说什么,只是深深看了凌初一眼便也走了。
午膳过后,卢行义又来替安逢把了脉,心道安逢也并非他初时以为的体弱,好得倒也挺快。
他面色自得,归功于自己医术了得,笑呵呵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