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真的要走,只怕他离开时差不多是入冬时节了。
想及此他有些伤感,揉了揉眼睛,听着裴容的话。
“那就等何大夫回来再说吧,以后的日子还长,不用着急。”
说罢裴容绕着屋内转了一圈,不由得有些心疼,近日天气转凉,木哥儿与他大哥仍旧睡在这草床上,而且也没有被子用于铺盖。
裴容来回踱步思考着要怎样给他们俩弄两床被子来。他看看草床又看看火坑,忽然记起一事来。
村里有个李大娘,早几年去世后唯一的孩子就回了原籍生活,家里大大小小带不走的都托给了他爹照看着,说是能卖的都卖了,钱他爹留着即可,只要照看着家里的土房不倒就行了。
可是这些年来边关又起战事,也不知那人如何了。
他还记得,李大娘家里就有原本给儿子准备的还没做完的喜被,还有一些破家具,虽然都被村民们挑拣过一回了剩下的也还结实着,而且被褥虽然放的时间长仍旧是新的,洗洗晒晒也能用。
就是村里人有些忌讳,这没做完的喜被都没有人要,不过这样木哥儿和他大哥也能少花几个铜板带回家去。
如此一来,他心中就有了打算,只是此事还需要回家和他爹商量商量。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便感觉屋后窸窸窣窣的,随后屋顶上的茅草成片成片地掉落下来。
两人正忙着拍打身上的灰尘时,却听见裴应川的声音从房顶上的塌陷处传了过来。
“木哥儿,容哥儿,你们先去屋外避避,我先把屋顶上的茅草铺好。”
孟冬拍了拍头上的灰尘抬头看去,正好看见了汉子正抱着茅草站在屋顶最高处,屋内的房梁此刻正微微晃动着。他不免有些担心对方的安全。
他收回视线起身,同裴容一起走向屋外。
草屋房顶上,裴应川一边小心翼翼地将捆好的茅草和树枝拉上来,一边竭力保持着下半身的稳定,这草屋只有最中间的一根木梁能够承重,因此他每走一步都需要万分小心。
将提前准备好的树枝依次卡入塌漏处,然后再铺上刚晒好且捆起来的茅草,梳理齐整后先用石头压住防风,这房顶就算是暂时修好了。
他只查看了那些较大的缝隙,一些细小的漏水之处暂时还发现不了,只能等今夜下雨之后再一一探查了。
屋后,孟冬又拿来一些草绳把剩下的茅草全都捆好,以便一会儿递给汉子,裴容则走远了些去捡石块,用来压实屋顶。
“木哥儿,把绳子那头扔给我。”
头顶传来汉子的声音,孟冬抬头,把草绳拴在石头上使劲儿一扔。
上面的裴应川刚探出一个头准备接草绳,木哥儿扔的石块就砸入了他的怀中,力度不大,仍旧让他心口被砸处疼了一下。
“接到了。不用再捆了。”
他挥挥手回应道。
即便汉子没有看他,孟冬还是点了点头,走远了些看着汉子动作。
裴容这时也赶了回来,用孟冬编织的小簸箕装了几块大石头,通过绳子递给了裴应川,两个人一块笑笑闹闹坐在那里看汉子修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