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说着话,不远处的小码头上,一艘画舫泊在岸边,侍从往上满搬运着物什,来来往往。&ldo;今夜可热闹了,&rdo;一人笑道,&ldo;大王子与王子妃,今夜要到湖上赏月。&rdo;&ldo;大王子?可许久不曾见他有这般闲心了。&rdo;&ldo;可不是,唉,二王子那般讨大王喜欢,大王子可……&rdo;&ldo;低声!有人来了!&rdo;众人连忙噤声,只见大道上,一队车马辚辚而来,正是大王子萧承业一行。车马在码头停下,萧承业与王子妃杜氏皆着一身轻便衣裳,还带着数名乐师,一看就是要去游湖的。正在此时,一阵车马声又至,众人看去,只见灯笼明亮,从人簇拥,二王子萧承启也来到了此处。两边见面,气氛登时有些怪异。萧承启坐在步撵上,看到萧承业,却不下来,只笑了笑,拱手一礼,&ldo;兄长,王嫂。&rdo;萧承业看着他,点点头:&ldo;承启。&rdo;兄长与王嫂,今夜要游湖么?&rdo;萧承启瞥瞥那画舫。&ldo;正是。&rdo;萧承业缓缓道,&ldo;今夜月色甚好,我等许久未曾游湖,承启也来么?&rdo;萧承启莞尔:&ldo;兄长相邀,承启本不该拒,但父王今夜在玉莺宫行乐,命我伴宴呢。&rdo;说着,他似乎想起什么,问一旁的内侍,&ldo;是了,兄长也在此处,父王可曾唤兄长一同赴宴?&rdo;内侍答道:&ldo;禀二王子,未曾。&rdo;萧承启露出诧异之色,拖着腔调,&ldo;未曾么?父王可真是,怎将兄长忘了!&rdo;杜氏皱眉,萧承业却神色镇定,无一丝波澜。&ldo;兄长莫急,且在此等候,待承启去见父王,禀明此事,说不定稍后便会有人来请兄长呢。&rdo;说罢,他看着萧承业,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挥手让从人继续前行。&ldo;放肆。&rdo;看着萧承启的步撵往桥上而去,杜氏低低骂道。&ldo;无事。&rdo;萧承业淡淡道,问从人,&ldo;都上船了么?&rdo;&ldo;都在船上了。&rdo;萧承业朝玉莺宫那边望了望,目光阴沉而闪烁,&ldo;我们走。&rdo;说罢,朝画舫而去。☆、复仇来接初华的,并不是内侍,而是那个容姬。在来临淄的路上,她们见过几回,但是没有说过话。但容姬每次看到她,那目光都让初华感到说不出的怪异。她今夜穿得很漂亮,广袖绢衣,曳地的纱裙,头上发髻堕堕,饰以明珠,衬得身姿娇美,容光焕发。初华坐在榻上,看着她,没有说话。容姬没有立刻将她接走,却摒退旁人。她的目光将初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忽而露出微微的笑,在她面前坐下。&ldo;你第一次看到我,必定十分诧异。&rdo;她声音柔软,&ldo;说起来,我是你的姨母呢。&rdo;这话突如其来。初华心中惊了一下,狐疑地看着她。&ldo;不必吃惊。&rdo;容姬道,&ldo;你看不出来么,你我为何这么相像,大王为何非要把你弄来齐国。&rdo;初华神色不定,只觉心跳十分重。未几,她终于开口,冷冷道,&ldo;你胡说,我母亲是王太后。&rdo;容姬眉梢扬起,似乎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笑了起来。&ldo;王太后?&rdo;她语带讥诮,&ldo;这么说,她千辛万苦逃出去,到头来,儿子连自己母亲是谁都不知晓么。大王可曾想过,齐国宫殿那么多,齐王为何将你囚禁在这里?&rdo;她轻叹一声,盯着她的脸,&ldo;夏琨当年帮着你母亲逃走,齐王把他都杀了,也知晓你母亲死了,却还是不放弃。他还是忘不了你母亲。&rdo;祖父的名字传入初华的耳中,却在心中掀起了千层巨浪。裘莺莺。睿华的母亲,就是裘莺莺。那么她……初华的心思跑得飞快,睿华说他们之间没有关系,可是如今,所有的疑点都串了起来。初华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她千辛万苦寻找的答案,却在这个女人的口中得到了。容姬见这中山王怔怔的,以为他难以接受,唇角微勾,正要起身去唤侍从,却听初华低低道:&ldo;你还知道什么,都告诉我吧。&rdo;她诧异地回头,却见初华望着她,神色恳切,&ldo;求你了。&rdo;容姬的目光中有什么闪过,未几,重新坐下。&ldo;大王想知道什么?&rdo;&ldo;全部。&rdo;容姬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裘氏,原本是齐国的贵族。许多年前,裘氏因为结党而获罪,阖族男子被杀。就在获罪的那年,一对双胞胎女儿在牢狱中诞生,随着她们的母亲一起罚作奴婢。这对双胞胎女儿,一个叫裘莺莺,一个叫裘容容,生得十分美貌,自幼学习伎乐。莺莺善舞,容容善歌,当第一次表演的时候,这对双胞胎姐妹被齐王看中,纳入了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