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弯下身,见我一直都傻愣愣的呆着不动,也没有什么反应,便又更加皱紧了眉头,低声命令,“自己按着。”
我听话的顺着他的手,摸到棉布,按住。
他将手抽出去,垫到我腿下,另一只胳膊也跟着揽上我的肩,稍稍的使了点劲儿后,将我整个人从座位上平抱了出来。
仇境缺自始自终都全无反应,只是很感兴趣似的看着这一切。
大哥站直身体后,仍是将我公主抱似的抱在怀里,在他转身向自己的车走过去的时候,我终于还是看到了陈井醉的表情。
迷茫、不甘、愤怒,甚至还有一丝丝像是预感终于成真的虚脱无奈。
他就那样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这一切。
连句话也没有,任何行动似乎都已经显得多余。
那一瞬间,我突然觉得这样的景象好像是似曾相识。
好像就在不久之前,在那个吵杂热闹的舞厅里,我坐在远远的角落看着大哥也同样是远远的身影。
明明是想要逃避掉烦躁,却因为那份吵杂以及于己无干的青春而更加烦躁。
最终被淋了一头啤酒的时候,是大哥出现,用他的外套为我挡去了狼狈。
此刻,大哥抱着我,用衣袖按住我流血的伤口。
一切,就像是一场旧景重现。
而在这其中,陈井醉则就像是那只让我暂时欢愉忘记了一切烦恼的烟一样,可是等到余灰散尽,只留下烟蒂的时候,到了那些让我烦躁的该在那里的东西却还在那里,只有他却不见了而已。
我低下头,将脸埋在大哥的肩膀上,再不去看陈井醉。
突然想,如果早知他的爱会成为我的消耗品,那是不是最一开始的时候就不要去碰触比较好。就好像是某种密封的东西,只要不打开包装,就可以一直保存下去。可我打开了包装,却没能享用到,就让它坏掉了。早知这样,也许就不该打开的。
陈井醉说错了,他让我留在他身边的那个时机,根本就不好。
我被大哥送到他的车上,他的车头虽然已经坏得不成样子,但看起来内部却还完好无损。
他绕到另一边,开门,坐到驾驶位上,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按在我的眼睛上,低声道:“歇一会儿吧,我马上就送你去医院。”
听说昏倒过的人以后会折寿,我相信这是谬传,但这并不妨碍我在醒过来之后很郁闷。
尤其是在看见柳岐阳把桌上的苹果一个个拿起来又放下的时候。
我看了他一眼,“你想吃就吃,别在那来回捣鼓行不行?”
他也看向我,先例行公事的解释,“陆总因为公事繁忙,在确定你没有事情之后就回去了。他让我在这陪着你,直到你醒过来。”
我点点头,撑着身子坐起来。
柳岐阳还是看着苹果,也都不知道过来扶我一把。
直等我自己坐好了,他才一手拿了苹果,一手握着水果刀,端着架势问我:“你想不想吃苹果?”
我摇头,看向窗外,“你自己吃吧。”
可是我的拒绝在柳岐阳面前好像根本没有作用,他将刀刃贴在苹果上,开始削,“生病的时候吃点苹果是最好的。”
我白他一眼,“可问题是我没有生病,只是受伤,然后失血过多。你要真想给我吃,还不如拿点枣来吧。”
他看我一眼,然后自顾自的继续削,削下来的苹果皮转着圈,却一次也没有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