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代?理想?派别?都没有。如果说权谋就是我们的信仰,权力和财富就是我们的理想。】
【祸起萧墙,如果某天中国倒了,一定是内斗斗倒的。他今天写了一句“中国人只剩下最后一个都会左右手互博”
很有意思。我也是内斗的一份子,总是要下地狱的。】
【出卖国家机密,我总是要有那么一天的。】
【但我也只是他们的棋子而已。他们才是世界的主人。】
【1999年我们想过和这个世界好好谈谈,然后我们就毕业了。】
【如果某一天这份日记流传出去了……那么我告诉你们吧,最大的执政党黑就在执政党内部。是什么,是谁,不需要我说,你们都知道。】
【其实人民群众是最聪明的,谁也骗不了他们。无论左派,右派,五毛,jy,政府,黑社会。他们只是冷漠而已……】
……
……
……
我一直把这篇日记拖完了。拖到最后,我终于看到了我想看的那一段——
【致小黄瓜:】
【当你看到这部文档时,我已经消失了。】
我很奇怪我竟然撑着没哭。大概是前面太杂乱了……或者是,这一段时间以来,一切都有预兆。
【我消失了的意思,你一定懂。】
【我给你留了很多东西,慢慢的你会都接收到,我曾说过你想要什么我都会给你,但你也一直没说你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你想要什么。所以我只能把我自己想给你的东西给你了。】
【我一直在违法犯罪,被消失很正常。】
【你总是心事太重,想的太多,这样不好。】
【记得多吃饭,每天按时睡觉,多做做运动。别把自己饿瘦了。】
【我走了,勿念。】
【我一直不怎么了解你,虽然我们什么都做了。我唯一了解你的,就是看看你的文。】
【你一直写下去,我就会一直看下去。无论在哪里,总有机会能看到。】
我盯着屏幕看了很久,觉得看得脚尖发麻。白炽灯惨白得像是高中时代的试卷,上面流出鲜红的分数,仿佛流血一样。
最终我还是站了起来,慢慢地走出房门去。外面万家灯火,每家都传出欢声笑语。我爸妈正坐在电视机前看《非诚勿扰》。绝大多数人都对这个世界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也并不关心。
我妈抬起头问我:怎么了?
我揉揉眼睛,把那个拆开的小兔子递过去说,妈,这个能帮我缝好吗。
我妈惊讶地看了我一眼,说道:你怎么玩起这种小孩子的东西了——然后她看到了我的眼睛。大概是我的眼睛有些发红,所以她没有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她盯着电视说:这个我不会弄,我从来不会弄这个。
我爸沉默地把小兔子接过去说,我来缝。
然后我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我爸从茶几下摸出一个针线盒,非常淡定地把那个小兔子缝好了。针脚有些小小的不整,速度也没那么灵巧迅速——可是,不知为什么,我看着我爸的样子,忽然想起来,如果他还在我身边的话,现在大概就是这个样子的吧。
我爸把缝好的小兔子默默递给我,然后打开折叠水果刀开始削苹果,依然那样淡定地说:儿子,哭个什么,别哭,吃个苹果吧。
我妈也在旁边说:哟,怎么哭了?是女朋友送的东西?唉唉——她对我招招手,让我坐到她怀里去,然后慈祥地说:儿子大了,终于也有恋爱了是好事。来妈妈怀里哭一哭就好了。女朋友没了不要紧,哎你看这个非诚勿扰上这么多女孩子,你有没有喜欢的啊?要不我们明天就去相亲,去报名参加非诚勿扰,我喜欢孟非和乐嘉,到时候找他们要签名——
我觉得自己笑了。但也一定哭得更厉害了。
我妈继续缓缓地说:哎,男孩子哭没什么不对,那是哪个女朋友啊?硬要和你分手?你到她面前哭一哭就好了,女孩子都心软。唉,你这点真接你爸的代,当年我要和你爸分手,你爸就是在我面前跪下来哭,我一心软,就和他结婚了,就有了你。
我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摸着我的脑袋,恍惚地说:有你,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啊。
她说,在人群之中遇到那个人,不能早一步,也不能晚一步。要携手并进,时刻都不能分散,坚持这样坚持一辈子,看起来容易,可是实际上,有多难。
十年修的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即使没能走到最后,可是,能在一起一年,两年,几年……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多一分一秒,都要感激。
大结局
因为种种原因,2010年的作者大会从十月移到了年底。这回的大会不知为何,许多大神都没去,糖炒栗子,傲天,豹豹,甚至陆湛……都因为种种原因不再前来。
有媒体对着我和颜鸾一起狂拍,在记者提问环节表示:框框是否进入了妇女之友时代?旧大神纷纷退隐,新上位大神并不给力,框框的flop不可逆转吗?程总则笑着表示未来皆有可能,我们充满信心,你们难道不觉得颜鸾和小黄瓜两位小帅哥很萌吗?
台下一片哄笑。
颜鸾出乎意料地长得很清秀干净,但奇怪的是,他身上并没有那种真正的网络游戏高手的感觉。他就像一个文科里忧虑的小男生——是的,他有些像我。眉宇间那种忧虑的情绪,很像我。
我们点点头,彼此心照不宣,转身离去。
今年的作者大会依旧觥筹交错,美人云集,可是去年的许多人,今年都已经不在了。例如封笔的豹豹,例如据说在家带孩子的糖炒栗子和以外出取材为由不肯露面的傲天,例如消失的编辑lena,例如还在美国带孩子的百合子,例如……今年再也没有灯光下那恍惚的钢琴声和锐利的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