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记得,小时候放寒暑假时,他总会去爷爷奶奶家。爷爷奶奶的家在山里,夏天不热,冬天却非常冷。冷得穿两件毛衣一件马甲再套一件羽绒服都要冻得打哆嗦。山里气温低,下得雪也大,厚厚地铺在院子里,对于小小的秦淮来说,那就像是一个任由他搭建的乐园。
秦淮那时候总是要穿爷爷的那双码数大了不止两圈的高筒雨靴,跌跌撞撞地跑进雪地里,用鞋印踩出一副乱七八糟的地图。他会郑重其事地给这幅地图上的每一个区域起名字,并且在其中堆一个模样奇形怪状的小雪人,宣布它是这个小小国度的勇士。
而每每这种时候,秦漾就喜欢在旁边撑着伞,让刚落下的雪都堆到伞上,等到伞面上的雪积得厚了,她就趁秦淮不注意,把雪都倒进他穿的大雨靴里。
想到这些,秦淮忍不住有些想笑。
没过一会儿,如他所料的,这场雪很快就停了。
待到时间临近傍晚,秦淮提前收拾好东西,准备跟着人群一块儿往集合地点走。老师们早已在那里等了。
等队伍排好之后,各个班的老师清点人数,统一收回分发的画板,让学生们保管好画纸,这便列队往自习教室去了。
作业的分数是由实践基地的老师们打的,一个老师负责两个班。秦淮坐在位置上,看着那留着长头发、颇具艺术气息的男老师走下来,到每个人的位置旁边一个一个给学生们的作业打分,思绪忍不住又开始飘远了。
这老师的头发要是辫麻花辫,能辫几撮啊……
“同学。”
胡思乱想之间,那老师已走到了秦淮的位置旁边。秦淮回神,把桌上的画纸翻了个面,把他画的东西展示给老师看——十分抽象的水面,十分抽象的栏杆,还有几棵十分抽象的树。
男老师提笔又放下,最后在纸张的角落里打下了六十分。
这是勉强及格的意思?
秦淮瞪着那个“60”
,快要把纸盯出一个洞来。
在这里上晚自习,自然是没有在学校里上晚自习要来得自律的——毕竟没有那么多的作业,也没有教室前后加起来总共四个的监控摄像头。
秦淮又开始叠他的那些千纸鹤。
他已经叠了不知道多少了。几百个?应该是有了的。但他还是在继续叠着这些用纸做成的小鸟。
“沙——沙——”
窗外传来奇怪的声音。秦淮抬起头,凑过去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看见。
这窗户外面是个花坛,草长得很高,灌木丛也养得很好,没有什么落脚的地方,应该是不会有人从这里过来的。
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秦淮便没有过多理会,重新埋下头管自己做事儿。可没过一会儿,那声音又响了起来。
“沙沙——沙沙——”
这回听起来还近了一些。
秦淮有些好奇。他放下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搬着椅子一点点靠近窗边,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窗户的角落里伸了进来,手上还拿着一张折起来的纸。这只手鬼鬼祟祟地摸索着,而后像是确定了什么角度一般,把那纸条一抛,居然正正好落在秦淮的课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