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家,秦淮气都喘不匀了,提着徐华就把人丢进了自己的卧室。
秦淮住的这老房子虽然还算比较大,但能用的房间没几个,平时就只有秦淮和秦漾两个人住,干净的卧室自然也就两间。
安置好了徐华,秦淮这才终于松了一大口气,转身去衣柜的最下层找出一条薄毯,这便抱着薄毯关了门,下楼去了。
客厅的灯一关,视野里的一切都变得晦暗模糊起来,什么都看不清楚。秦淮摸索着走到窗前,抬手拉开窗帘。
明明不久前刚下过雨,夜空上却没几朵乌云,反而看起来还挺晴朗开阔的。秦淮静静地看了会儿月亮,抬手把窗子推开了一条小缝。风丝丝钻进屋里,凉飕飕的。秦淮披上薄毯,到沙发上躺下了。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现在这个点再去冲澡免不了要把秦漾吵醒。反正睡了一个白天,秦淮也没有多困,便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下,一切等天亮了再说。
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很不错,但这夜,他睡得并不好——他做了一场噩梦。一个如同缠绕在脖颈处的毒蛇一般的噩梦。
梦里噪杂的人声像从水里传来,吵得人头痛欲裂。小小的秦淮站在人群里,茫然地、无措地看着那跪在血泊中嚎哭的男人。
血泊中间躺着的人模糊得看不出样子。
那男人的喊声嘶哑得像一张被扯破的纸:“陈离!!!陈离!!!!”
陈离……
警笛声响起来,似一把锋利的尖刀刺穿耳膜扎进大脑。秦淮挡在秦漾身前,颤抖着捂住她的耳朵。
年幼的孩子被吓坏了,一双手死死地抓住面前的人的胳膊,指甲都快要嵌进肉里。秦淮的手臂被掐得发紫,但他还是一动不动地挡在秦漾的面前,对她说:“闭上眼睛,不要看。”
“我怕!!”
女孩儿的喊声带着难以压抑的哭腔。
“我在这里!你怕什么!你不准怕!”
你不准怕……
“哥……?”
“哥……!”
“秦淮!!”
秦淮打了个哆嗦,缓缓睁开了眼。
天还没有亮,看窗外,时间大概还在凌晨。秦漾在睡裙之外裹了一件外套,正光着脚拿着一个杯子站在秦淮面前。
秦淮坐起身来:“怎么了?是不是睡不着?还是哪里难受?”
秦漾紧抿着唇,弯腰在茶几上的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接着上前一步,“啪”
地一声,把纸巾拍到了秦淮的脸上。
然后她就一言不发地抱着怀里的小保温杯上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