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冥冥天意不可改?
尚儿破军之命,即便科考考出了史无前例的连中六元,终还是要奔赴疆场,出生入死?
且还要捎带上奕儿?
……
虽然满腹心事,但听得谢尚私下关心谢奕前程,详加指点,谢子安还是颇感欣慰。
“原来奕儿的《孟子》是这样背下来的,”
谢子安真心笑道:“先我还疑惑奕儿的头疼怎么突然好了,原来是尚儿给治的!”
“不错,尚儿不错,很有长兄风范!”
忽然得到父亲夸奖,谢尚不由自主地觉得开心,转又觉得不好意思——毕竟他都当爹了,哪里能再为他爹的一句夸奖露出高兴?
再说他是长兄,教导弟弟为父分忧也是该的。
总之他不能叫谢奕被李贵中给比下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细说起来,谢尚如此想:他其实有点对不起李贵中——若非他家封爵,将来李贵中入仕,很可以一辈子平平安安做个文官,但现在,却是和奕儿一样,不管开始做什么官,但凡官做大了,遇到朝廷战事,大概率会被卷进朝廷文武斗的漩涡,被推上战场。
所以,谢尚心说:奕儿仕途官职绝不能落于李贵中之后。
他雉水谢氏声名背后的责任必是他谢家子弟来扛。
李贵中作为他家亲戚可以被连累,但不该首当其冲,他和奕儿必是得挡在李贵中之前。
看着谢尚突如其来的脸红,谢子安不觉心疼:他长子过年也不过才二十四岁,却已然肩负了太多家国责任。
似他,二十四岁时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秀才,连京城也未曾到过,整日里只知道眠花卧柳,争强好胜。
“这个跑圈,”
谢子安表态道:“既有这消久坐久视的好处,那我今后也跑试试!”
他得给儿子做好坚强后盾。
谢知道闻言自是高兴,转又心疼儿子上了年岁,嘱咐道:“子安,你如今也是有了岁数的人了,得注重保养。跑圈这件事吧,似奕儿,还是孩子,跑跑也就罢了。就是尚儿,如今已是官身,还是朝廷超品世子,走路都得讲究个官步——这走路步子急了都不成,给御史知道了,一准参一个有失官体。”
“依我说,子安,你倒是跟我似的,拿奕儿做的……”
言辞间谢知道忽然想起谢奕让他给保密的事,慌忙住了嘴,但为时已晚,谢子安已经接口问道:“爹,奕儿做的什么?”
谢知道知道不回不行,只好讪笑道:“这个,我原是答应过奕儿不告诉你的!”
“不告诉什么?”
闻言谢子安愈加好奇了。
“明年你不是要过五十岁吗?”
眼见瞒不过,谢知道干脆就不瞒了,直接告诉道:“奕儿跟他大嫂商量着做了些健身器具,准备给你做寿礼。”
“过去半年奕儿但凡做出来了新的来就给我试用——总之活动手脚腰背可好用了,你看我今儿上朝赴宴,走那许多路可曾叫累?”
“这事原是我说漏了嘴,你只管装不知道,等到了日子,横竖奕儿给你送过来就是了!”
听说是半年前,谢子安很快推算出正是去岁红枣带谢丰回雉水城的时候。
原来其间还有他寿礼的事。
既然是幼子的心意,谢子安笑道:“放心吧,爹,我是什么都不知道!”
谢知道闻言去了担心,欢喜笑道:“那你可记着了!”
提到寿礼,谢尚不免想起他先前准备的黄花梨,进而又想到宅子、账房,不免有些难以启齿。
不过再丢人也得说呀,时间不等人,他爹正月初六就要回山东了。
“爹,”
谢尚忸怩道:“这个,儿子想跟您商量一件事!”
看到侃侃而谈了一晚的儿子突然支吾,谢子安心里一动,含笑问道:“什么事?”
“这个,”
谢尚闭了闭眼睛,鼓足勇气一口气言道:“爹,您封了爵,陛下又御赐了诚意伯府。眼可见的,这府里会多出几百的人口。所以儿子想着您是不是叫福叔给府里设个账房,方便今后人来人往地钱银出纳?”
“终于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