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子虽然不耐,最终还是依照许寂澜的装扮变了一身与之类似的。最终的结果就是俩人手牵手走在街上,一大一小黑衬衫牛仔裤,气质冷淡神情漠然,在路人看来,宛如一对亲姐弟。
很快许寂澜找到一家看上去干净的小店面,进去点了碗中份牛肉面,又低下头询问小家伙的意见。
小家伙格外镇定的答道:“与汝一般即可。”
原本就不是吃中午饭的时候,店里客人有数几位。此刻一道清脆童声乍然响起,明明还带着点奶声奶气的童稚,说出的话却是一般大人都讲不出的。屋子里几位客人连同帮忙点菜的老板娘均是一愣,继而大笑出声,纷纷夸赞小孩儿可爱。
许寂澜跟这位龙子打了一上午交道,别的不说,对他的臭脾气可是十分了解。生怕他小人家一个不爽又施什么法术给他人难堪,连忙拽住他的手低声说:“你可别乱来!”
谁知人家朝她投以蔑视的一瞥,淡声道:“本尊不伤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许寂澜无语,半天才磨着牙道:“我看上去就有那力气杀鸡了么!”
龙子一听这话就没好脸色,半晌才冷哼一声,低斥道:“自作孽!”
许寂澜心头那火儿是噌噌的冒,多少年都没有动过这么大脾气,一上午就被这小家伙撩的几次三番险些破功。一直等到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端上来,许寂澜都懒得跟他再说一句话,生怕自己一个气不过直接把这家伙扔出去任他自生自灭。
反正他不是什么尊贵无匹无所不能的龙子么!
谁知道许寂澜拿起汤匙刚喝了口汤,就听旁边那家伙森冷异常的口吻道:“汝敢将吾扔掉试试看!”
许寂澜呛得咳嗽连连,涨红了一张脸拍着胸口道:“你……”
话没说完,许寂澜突然面色大变,抬手抚上自己脸庞,眼镜呢!
很快许寂澜就想到,昨晚那么大的风,又是天崩地裂又是鬼哭狼嚎的,自己额头又磕到桌脚,眼镜一定早就摔碎压扁了。
龙子在同一时刻也感觉到身边情况有异,目光一凛往屋子一处阴暗的死角瞄去。
许寂澜紧咬着牙,才止住身体最初那阵颤抖,亲眼看着小家伙只用瞪的,就将那团残缺不全的黑色魂魄消弭于无形。
那副眼镜是认识蒋致临之后,找人花了大价钱帮她特别订做的,当然人是蒋致临介绍,钱还是许寂澜自己出。其中具体步骤她是不清楚,可自从戴上眼镜,她就再不会看到任何秽物。除却十个月前那次蒋致临莫名出现舍身相救,她最需要感谢他的,怕还有这一件旧事。
从早上起来到一路走到这间饭店,许寂澜没得着机会照镜子,也未曾感到任何异样。毕竟她视力原本就非常好,那眼镜又是做特殊功用,因为什么异常都不曾感应到,所以许寂澜一直忽略了这个问题。
之前这个角度一直有人挡着,坐在那桌吃饭的刚一走开,许寂澜正好侧过脸跟小家伙讲话,因此一眼就看到窝在墙根那抹残魂。毕竟已有好几年没怎么见到这种东西,过去没有眼镜的时候,许寂澜也会佩戴能做障眼的护身符,因此眼前乍一出现这种东西,许寂澜当即就白了脸色,一动都不能动的坐在椅子上瞪着那处。
龙子眨眼功夫就将残魂消灭,转过脸看见许寂澜依旧那副被吓傻了模样。心中不耐,小手一挥,道:“还发愣作甚!用膳!”
很快又拿着方便筷臭着脸令道:“弄开!”
一整顿饭许寂澜吃的心不在焉,连香醇可口的牛肉汤都喝不出香味。龙子的胃口却十分好,半小时内吃了五大碗,抬起小手轻车熟路的又要招呼老板娘过来,被许寂澜一把压下,几乎咬牙切齿的道:“不行!”
小家伙皱了皱眉,许寂澜满头黑线压低嗓音解释:“正常小孩连一碗都吃不了!”
龙子寻思片刻,坦然反问道:“此处吃食甚和吾意,不可带走么?”
许寂澜一噎,压根没想到这小家伙还知道“打包”
,其实一方面是怕别人觉得异常,还有一个原因,是许寂澜身上没带太多零钱。重要的东西都在背包里放着呢。
结账的时候,老板娘接过两张百元大钞,又递过五碗打包好的牛肉面,看了眼旁边一脸冷淡抱着手臂的龙子,笑呵呵的说:“你家小孩真可爱,就是……这食量……”
许寂澜的表情比小家伙还镇定:“家族遗传,这五碗是我吃的。”
天生阴阳眼
天生阴阳眼
回到蒋致临的住处,许寂澜把几碗牛肉面依次摆在茶几,又给小家伙弄好方便筷,自己则到二层的洗手间,想洗个脸清醒一下。
等她将二昨晚使用过的那间小屋收拾整齐,又将自己随身背的那只大挎包拎下来,就见龙子正襟危坐在沙发上,面前五只碗全空了:“口渴。”
许寂澜望了眼小家伙重新露出来的弯曲犄角和长度过肩的淡青色发丝,语调平静道:“没有。”
龙子双目一眯,紧盯着许寂澜微湿的发梢。
许寂澜面不改色的说:“除非你想喝生水。”
这里整整十个月没有人住,水管还能流出自来水没被堵塞老实不错了。而且她本来也不想跟蒋致临有太多瓜葛,头一晚昏倒在这里是没有办法,可要让她继续在这里住下去,许寂澜是打从心眼里觉得不舒服。
虽然,蒋致临在信里提到过,她可以搬到这里住。
龙子显然对于“生水”
的定义有些迷糊:“何谓生水?”
许寂澜却皱了皱眉,打算先把眼前这家伙的来历搞清楚:“你过去生活的年代,是什么朝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