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事先起好吗?&rdo;&ldo;嗯,怕到时候来不及。&rdo;&ldo;成,这事儿包我身上了。&rdo;严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他只知道周石此刻的心情貌似很好,非常好,大大的好。周石回来的时候刘远正在发呆,手托着下巴,一动不动。&ldo;喂,&rdo;周石把手在男孩儿眼前晃呀晃,&ldo;怎么,睁着眼睛睡着了?&rdo;刘远打了个哈欠,看周石的时候眼睛便蒙了一层雾气:&ldo;也不是没可能,如果再这么无聊的话。&rdo;&ldo;不会无聊了。&rdo;周石掏出根烟点上,舒舒服服的吸了一口,然后喷到刘远脸上,笑得坏坏的,&ldo;想不想做义工?&rdo;刘远现在对烟草已经很适应了:&ldo;义工?&rdo;&ldo;给新郎的红酒瓶拔塞子。&rdo;&ldo;这你一个人就能做了吧。&rdo;&ldo;塞子拔了,就可以把酒瓶喝空。&rdo;&ldo;晕,那新郎敬酒用空杯啊。&rdo;周石把烟从嘴边拿开,低头靠近刘远,微微眯起的眼睛邪恶且魅惑:&ldo;我小的时候就老想一个问题,为嘛红酒的颜色和陈醋的那么像……&rdo;刘远愣愣的听着,刚想说对啊,为嘛啊,却在要张嘴的一瞬间,悟了。&ldo;操,你等我!&rdo;刘远几乎是踹开凳子跑出去的,想踩上了风火轮。周石还不忘在身后大声叮嘱:&ldo;超市在第二个路口‐‐&rdo;新娘挽着新郎入场的时候,刘远目不转睛。他不知道是做了太多的心理建设,还是这一幕已经在午夜梦回上演了太多次,以至于成真的这一刻,确实没有多么痛彻心扉。其他的感觉好似也没有。不疼,不酸,不窒息,不纠结。只一点点闷。新娘很漂亮,脸上是满满的幸福,眼睛里透着一点精干。新郎很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神一如既往酷酷的。和以前一样,刘远依旧看不出男人真正的心情,哪怕他很用力的去看,哪怕他以为自己读出了所以然。他的所以然,从来都不对。刘远第一次见到郭东凯的父母,和想象中差别很大,他以为郭东凯的臭脾气多少是带着遗传的,可看着郭家的爹妈,都似乎很温和。可能是在国外住得久了,无论从穿着到气场,都带着那么一点儿洋气,这让他们看起来好像年轻了几岁。主持人介绍他们的时候刘远甚至在想,如果自己和郭东凯跟他们出柜,那么这对老人也许比自己的父母容易接受得多。幸好,他很快意识到这个念头实在滑稽,便不再去想。冗长的仪式终于结束。新郎新娘总算下了席间,准备从第一桌开始敬酒。伴郎伴娘分别拿着红酒和果汁的瓶子,任劳任怨的跟在后面准备随时补充弹药。刘远看见严谨抱着酒瓶微微皱了皱眉,他下意识的去看周石,而周石也显然看见了,面面相觑,两人都听见了对方内心小恶魔的呼唤。恶魔刘:快倒吧快倒吧快倒吧……恶魔周:快喝吧快喝吧快喝吧……对于人心险恶缺乏深度了解的严谨,最终还是在郭东凯不明所以的催促表情下,倒了满满的第一杯酒。然后豪爽的郭东凯先生一饮而尽……又一喷而出。全场鸦雀无声。喜从天降的x先生忘记了去擦,任凭疑似红酒的不明液体顺着自己脸部的褶皱欢快流淌。无声的狂喜是个力气活儿,刘远龇牙咧嘴笑得几乎内伤。周石想去摸刘远的头发,可大庭广众的,还是忍住了。最终他只淡淡的微笑着凝视快乐中的男孩儿,就好像无比幸福的是自己。郭东凯想发飙,不是因为酒被人换了,也不是因为大庭广众自己丢了脸,而是因为刘远和周石旁若无人的暧昧嬉笑。他隐约能想到这事儿谁干的,他认了,红酒有的是,大不了换瓶新的,可他就是看不得刘远和别的男人那样,心里像有把无名火在烧,极度的不痛快。说实话,郭东凯没想到刘远会来,他更没想到刘远会和周石一块儿来。他觉得刘远不像来破坏婚礼的,但如果只是单纯的想让他不好受,那么很好,男孩儿做到了。自从那一日在公寓门口见到哀伤的小孩儿,郭东凯再没回过那里。冰冷的矿泉水彻底渗入了地板,几乎把木头泡烂了。可郭东凯不想撬开重换。破烂的地板连同那个房子被一起丢在了那里,就那么扔着,在城市最繁华最喧闹的漩涡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