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津塬昨天没来找她,和科里吃饭,大家都在庆祝此事。
周津塬此刻的神情微妙,他内心不是不认可,但眼睛里又有点漠然。他当时博士毕业,论文只需要2分,他写了4分。在其他三甲医院,三十多岁成为主任不稀奇,但综合排名第一的医院,各个科室里的专家和教授太多,晋升缓慢,总存在后浪比前浪更凶猛的年轻医生。
他总觉得,自己也可以做到。
赵想容看到,周津塬的鼻梁上架着一台眼镜,她愣了下:“你近视了?”
周津塬专注地盯着屏幕,没说话,赵想容提高声音又问了一遍:“你是老花眼啦?”
他微微地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把眼镜摘下来,递给她看。是一副普通的防蓝光眼镜。
赵想容玩着眼镜,再凝望着他侧脸。周津塬眼角微微上挑,脸庞几乎透明,这人的外貌和内心极度不符合,就因为许晗死了,才有了一张郁郁寡欢,他人总是无法比拟的清冷面孔。
她只是觉得,如果不在一起,脑海里那些深刻的,那些令人断肠又觉得珍贵的回忆,好像一并都丧失意义。仅此而已。
赵想容叹口气,伸手从床头柜拖过自己的手机,刚划亮屏幕,突然周津塬在旁边冷冷地问:“你在看什么?”
赵想容的手稍微一顿。
惯性使然,她打算刷微博,看看涂霆的疯狂粉丝群说他有什么新消息。反正,他是名人,信息都在网络里。
周津塬却像装着什么雷达。他坐直身体,没继续追问,但那眼神特别令人不舒服。
赵想容要是能被他威胁,就不是赵想容了。
她继续刷微博。
周津塬见她这样,把膝盖上发热的笔记本挪开,要看她屏幕。
赵想容翻身背对他,迅速地关闭微博,打开花花绿绿界面的手游。
过了会,睡裙就被人从腰间往上掀。周津塬的手背贴着那薄薄的黑丝绸,赵想容忍着鸡皮疙瘩,笑说:“仔细摸。感受一下,世界上其他女的,和我有什么不一样。哦,不对,苏昕倒是可能比我多长一块……”
回应她的是一种不同人手的冰冷触感。周津塬把她按在床上,他取过一根黑色碳素笔,在赵想容的兔子刺青位置上,流畅地画着什么。
赵想容立刻想挣扎,但手机响起音乐。
游戏加载完毕,队友一个个进角色。她在脑海里判断了下,周津塬应该不敢发情,索性懒得管,先打了一盘游戏。
一盘终了,赵想容这方赢了,她勾唇得意地笑了笑。
周津塬也在背后停了笔,他的下巴搁在她太阳穴,手臂侵占性地拦腰搂着她,赵想容被勒得喘不过气,周津塬顺势抬起她下巴。
两人近距离的对视,他那双清澄寒冷的眸子里,清楚地映着她。但与此同时,她感觉他下身的部位正压着她的大腿。
周津塬轻声说:“容容,你也把我的名字纹在你身上吧。”
赵想容一瞬间露出警惕,迷茫和思考的表情。
周津塬打横把她抱到盥洗室的镜子前,赵想容青丝散乱,跪在那高高的洁白水台上。她踮起脚想够地面,他却让她扭头看到镜子。
赵想容回头后,微微打了一个寒颤。
她的后背肌肤,色如白酿,触手细细滑滑。醉酒兔子的刺青,烟灰色和黑色的线条,是上面唯一突兀固执的存在。但此时此刻,她的后背空白处,被画了一副漂亮,栩栩如生的人体脊柱骨架图。
背部正中线,精细画着33块椎骨,周津塬甚至标识了LCTS,科学的美,在女人肌肤,有一种分外妖异的魅惑。最后,他避开纹身处,匆匆写了自己的名字,字迹狂狷匆匆。
赵想容打了一盘游戏,他就以她后背肌肤为画布,画出这个。赵想容惊惧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周津塬双手撑着盥洗台,像黑蜘蛛一样抱着她,他微微歪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Atlas……”
赵想容低声说。
周津塬不由一抬眉。
atlas是人体颈椎的第一节,寰椎的英文单词。周津塬非常意外,这种在日常生活中比较少见的单词,医学和英语双重白痴赵想容居然能说出来。
但是很快,周津塬基于骨科医生的常识纠正她:“不对。这不是atlas,你现在能摸到的这一块,对,它是axis枢椎。如果你想要atlas得去解剖,光是摸,摸不到自己的atlas。”
周津塬边说边伸手按了她后背,稍微示范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