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官因当年年幼,忽得娇妻自是意气风,不想他这位年长自己两岁的娇妻,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悍妻,不但未因自己的年纪比丈夫大一些,而有所温柔体贴,反倒是自刘雨沁出世后,愈来愈娇纵起来。
好在乐官多年下人生活,养成他一副好性还能忍受。但人心都是人长的,时间久了,虽还能忍让,但心里实有些遗憾。
他此时虽见眼见刘府里死伤不少,但他医道高明,又有师传灵药。只除了刘雨清已死,不能救转外,其余人等却是在他手上,不多时即可治愈。
乐官虽不知道刘雨清和隐娘到底出了何事,但知刘府人当年做了一件大愧心的事情,是以多年来刘雨清一直精神潦倒,刘家人也向不提起这事。
说来倒也奇怪,他当年只在刘府里与隐娘只见过两次面,但却甚是投缘,再说他也只比隐娘年长两岁,并没有把她当作后辈看待,反倒因隐娘行事沉稳,做事有理,对她颇为期许。
此时见了刘府里这阵势,已知是当年事,他虽性温和,却绝不是笨蛋,一时多少明白一些。又再加上他幼时遭遇,受了不少刘天保等人的欺辱,此时见这几个舅为人所伤,倒实不放在心上。再又见眼前这叫张入云小伙虽然年少,但却是一身的傲骨,不知觉竟对他生出好感来。
张入云虽不知乐官心意,但也感觉到对方身上无有一丝杀气,一时心里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知对方是位绝顶高手,心里还是愁急,一时只得运气于全身,双目又是一阵睁,两眼精光射出,便是那乐官见了也是一阵心惊!
一时乐官忍不住道:“小伙,你一身好精纯的功夫啊!少年人能修此境界实在是难得。而你这自外而内的功行,偏又不带一丝火气,难怪我一众姐夫和侄儿不是你的敌手,只是你功力虽然精纯,但内力却稍有不足,实是好可惜啊!倘若能内外并驾齐躯,虽说还谈不上拨地飞升,但少年人也当以为你是个中翘了!”
张入云闻他言语不恶,又见他一表风流,面色上也无刘府中人那般的戾气,与自己说话倒是甚是和蔼,他本是古怪脾气,此时见对方说话客气,言语中又如长辈般的教导自己,当下竟是持了后辈的礼数,上前一抱拳道:“晚辈张入云,参见前辈,只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那乐官闻言却是笑了,当下若不是有众人在旁怒视,只怕还要上前将张入云扶起,就听他口里说道:“不敢,不敢,我也只痴长你几岁而已,却不敢居长。在下琴乐官,蜀中一炼气术士耳!只是至今还未有成,说来实是惭愧。”
当下竟与张入云见起礼来,且言谈举止,竟比张入云还要客气十倍。
周围刘府家人,每听他多说一句话,却是心头气恼万分,可偏又知道这个刘府女婿,一身本领实是众人难望起项背,此刻见他迂腐,只知道与张入云客气,却是只有在旁干着急的份儿。
就在他二人一人搭一当,说地客气的时候,却见一枚火红色的暗器直往琴乐官当胸打到,那暗器一出,便是一片呼啸,观其声色,却是威力不小。哪知琴乐官只将两个指头伸出,便将那暗器夹在手里。
张入云仔细看了看,原来是一把不知用什么质地打就的赤红色飞刀,那飞刀周身玲珑,好似玉质,红的几欲流出水来一般,虽是锋锐异常,却又像是一件玩器。
琴乐官见了那飞刀却是面上不由地一阵苦笑,接着又听刘天灵高声喝道:“乐官,你要再不动手,只顾与这少年客气,小心我再拿飞刀伤你!”
她丈夫闻得这话,只得苦笑着对张入云道:“小兄弟,拙荆的话,你也听到了!来来来,我二人还是比划比划,只是拳脚无眼,还望能点到为止好。”
说完便将身往前一站,张入云只觉对方气息竟如潺潺流水一般,止不住的从其身上流了出来,只顷刻间就要将自己淹没。他生平遇敌从未见过这样古怪的武艺。
当下大惊,不由自主地竟退了一步。正欲提气回力时,却只觉自己一身的气息,竟被对方克制住,想要运动真气,竟是极为艰难。
张入云见对方的真气,竟如同有质一般的放出,却又没有一丝刚劲。且秦乐官仍是神态自若,知道他不但未用全力,并还手下留情,心里虽然感激,但终是少年好胜心强,见自己还未相斗,竟已输了个一多半,不由地心里有些气苦。
当下他陡然间强提内力,到底多年苦功不比寻常,况他走的是外功路,真力与常人有异,竟在瞬间内将气提足,如此一来,张入云身上一轻,已有了反击的能力。
秦乐官见他竟能在自己剑气之下从容提气,心里也是一惊。他本来爱惜张入云这一身本事,只欲用剑气将他束缚住,轻轻巧巧将他拿下。此时见张入云竟能脱困而出,虽是暗赞他功力不凡,但也皱起了眉头。他知道张入云此刻真力走遍全身,一出手就是一往无前的功夫,自己剑气还未达上乘境界,收不够完转,要是真动起手来,反倒会伤了眼前这少年。
正在这时忽听的刘府众人一身欢叫,原来隐娘和刘天灵相斗多时,未想到刘天灵生来奇异,虽是一副娇滴滴的模样,但双臂间却有千斤的力气,一丝也不在隐娘之下。
她虽未尽得剑术,但手中一柄红莲赤光剑的威力,却不在兰花剑之下,并且她一身一多半的功力得授于其夫秦乐官,就是在隐娘未受伤时,也是足可与隐娘一较高下的劲敌,何况此时隐娘已然身受重伤,并为打败刘母,已然是元气大损。
如此之下,只过得几个照面,隐娘便已是落了下风。且赤光剑厉害,再加上刘天灵的神力,竟可与地雷鞭斗了个不相上下,每每那赤红色的宝剑与隐娘手里长鞭相交,只见那一阵惊雷般地巨震过后,二人就都是被震开老远。如此一来,隐娘在这巨力催动之下,已然是将伤口迸裂。
当下又一次与刘天灵对击过后,隐娘终于一个没忍住,口一张,竟是一股鲜血喷了出来,她面色本已苍白,这口鲜血一经吐出,其面竟白的好似变成了透明的一般。刘府众人受了她气已然多时,此时见隐娘落败,却是欢心鼓舞,不住地开心欢叫。
刘天灵见自己数剑之下就奏功效,当下一丝也不放过隐娘,却是挥剑再上,一时间只见那赤色剑光直指隐娘而去,而隐娘手中的地雷鞭竟好似不能举起,眼看她就要伤在刘天灵剑下。
就在万分危急时刻,张入云已是飞身纵了过来,没想到在这情急之下,他这一纵竟达十余丈,远远过平时功力极限,跟着就是奋力将兰花剑挥出,迎着刘天灵的剑光架了过去。
只听一声极悦耳的金属交接声即时响起,跟着就见张入云已被这刚猛的一剑,甩出了老远,直撞到了墙上,方落下。可刘天灵这一剑之力实在过于巨大,就是如此之下,劲力还是未歇。就见张入云又在地上翻滚了几下,方将力消尽。可此时的他早已是满身灰尘,一身的泥泞,再不复方的一身英气。
张入云只一住了身,跟着只觉胸口一阵郁闷,喉咙甜,不由自主就是一口鲜血喷出来,他此时的右手已是被震地酸软无力,连试了几次方勉力将自己身体支了起来。
刘天灵见他受了自己全力一击竟还能站得起身来,心里也不由的有些爱惜他这一身本事,但口里依然轻蔑的向其说道:“不自量力,自己找死!”
刘家人在一旁愣了半天,过了好一会儿明白刘天灵竟在举手之间,将眼前这两个嚣张多时的敌人悉数击败,一时欢声擂动,有那大胆者,竟上前欲锁拿二人。
可就在这时,隐娘人影闪动,已是立在了张入云的身前,一众前来擒拿二人的刘府家人见她到此时仍是身法灵动,以为隐娘功力还在,却是不由都害怕地住了脚。
再听隐娘对着刘天灵说道:“今日算是领教了玉罗刹的厉害了,只是我今天也有不少本事没有施展出来,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来日再相领教吧!”
众人听得她此话,竟好似要逃,不由都凝神守住门口窗户,紧防他二人夺路而走。哪知隐娘见了却是一笑,地雷鞭挥动过处,却是不击向敌人,而是打向身后的墙壁,一声巨响过后,二人身后的墙壁上已然出些了一个五尺见方的大洞。
众人这知道她欲破墙而出,纷纷骂她狡猾之际,却又见她手中长鞭威力还在,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隐娘将张入云抱起,往洞口蹿去。
刘天灵见了自是不容,忙跟着就是一剑刺去,口里喝道:“哪里走!”
隐娘见了,却是一声娇笑,抖手也是一道蓝光飞出,迎着那赤光剑撞在一起,巨声过后,竟将刘天灵阻住。可隐娘还不罢休,跟着又是手里长鞭划破天际的陡然变长,向着刘天灵击去。
刘天灵此时刚被兰花剑阻住,只觉剑身上附着的力道巨大无比,好似隐娘竟没有受伤一般,一时将她右臂震的酸麻,却是不好抵挡,只得向旁让了让。
哪知隐娘这一击竟不是冲着她,而是直往其身后甩去。当下笔直地砸中了对面的墙壁,一声响动过后,又是将对面的墙壁砸出了一个大窟窿。众人见此不解,不知隐娘要玩什么悬虚。
就在这时,只听隐娘又是一声娇笑道:“这兰花剑,我却不稀罕!现已还你,可你这刘府的大堂,我却要留下!”
刘家人闻言,又是不明所以,却见此时隐娘手里长鞭已然划了一个极大的圈收回了手中,跟着就是抱起张入云从洞内蹿了出去。